每年固定交錢的,其實算是俗家弟子,根本不用去鬼王門效力,只要交錢就給你功法,還不允許外傳,就像王八指那種。
還有一種算是正式弟子,交了錢之后需要在門派效力的,會被分到各個堂口聽命,有任務就要跟著去,至于砍人還是殺妖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跟在堂口的弟子,是不需要每年在交錢的。
也是,命都賣給你鬼王門了,還要錢的話可就太不仗義了,邪派也要有邪派的臉面不是。
一年五十兩,這買賣不貴。
徐言在人群里嘿嘿傻笑了起來,他一天就有白來的二十兩銀子,一年五十兩還交得起。
徐言對鬼王門沒什麼興趣,他只是想要看一看那套七星劍法而已。
畢竟是武者用來習練功夫的功法,在沒用也比胡砍亂刺要來得強,在豐山城也快住了一年了,徐言在青樓幫忙,不但接觸過豪客大商,也接觸過許多江湖人士,他漸漸得知了一個消息,那就是六脈,是需要功法來沖開的。
其實六脈不僅用功法才能沖開,據說還有些大儒甚至能以文氣沖擊脈門,達到六脈全開的地步,除了大儒之外,竟然還有畫匠乃至琴師都有沖開脈門的傳聞,可見武道一途,并非是沖開六脈的唯一方法。
相比于武道,文人墨客,琴棋書畫對于許多平頭百姓來說更難,畢竟刀劍上的功夫最好習練,也最容易習練。
掏出五十兩銀子,徐言等在人群里,準備一會兒自己也去報個名,五十兩換來一份功法,的確是不貴。
既然坐在家里就能成為鬼王門弟子,徐言可不會真去那些堂口效命,否則他寧可不要那份所謂的七星劍法。
報名的人數越來越多了起來,不但有豐山城的百姓,還有一些專程從外鄉趕來的,一時間場面熱鬧不已。
一想到占便宜就傻笑,是徐言的一個習慣,不過他這種習慣容易讓旁人誤解,有時候還會令人生厭,這不,站在徐言前頭的這位公子哥明顯皺起了眉,只是眉峰狹長偏細,看起來猶如柳葉。
徐言看不到前邊人的表情變化,他倒是聞到了一股暗香。
提著鼻子聞了半天,終于確認那股好聞的花香是從前邊那位公子身上傳來。
“好香啊……”
徐言情不自禁地小聲嘀咕了出來,其實那股花香很淡,架不住徐言鼻子好使,尤其是千節花的花香,是徐言最熟悉,也是最喜歡的一種。
乘云觀的后院,就長滿了千節花,這種花的根莖全都是小節,猶如竹節一樣,而且花期很短,只有不到半月,卻能四季開放,只要發芽,無論冬夏,千節花都會開出淡藍色的小花,帶著一股雨后竹林中的清雅香氣。
老道士曾經說過,千節花,也叫千劫花,這種花兒歷經千般劫難才會在地底生出根芽,一旦成長起來,不分春夏秋冬,必然會破土開花,哪怕盛開之后就會被徹底凍死,也要在世間留下自己的一份美麗。
千節花的素雅與堅強,是徐言喜歡的地方,沒想到遠離了故土,在齊國豐都,他居然聞到了千節花的香味兒。
很少有人將千節花做成香料,徐言好奇地看了看身前人,只能看到背影,有些清瘦,應該和他差不多的年紀,烏黑的頭發束在背后,看起來像個世家少爺一樣,只是脖頸處實在太過白皙細膩了一些。
“你干什麼!”
前面的那位怒容滿面地轉過頭來,語氣不善,也難怪人家發怒,徐言都要貼在人家后腦勺了,盯著人家脖領子聞,換誰都要發火了。
“隨便看看,隨便看看。”
徐言嘿嘿傻笑,抱拳道:“兄臺也要加入鬼王門麼?”
住了快一年的青樓,徐言終于不會見誰都打稽首念慈悲了,只要不穿道袍,他是不會做出道家人的舉動的,因為那樣做會被人認為是精神有問題的孩子。
誰家穿著一身錦衣的少年郎,見人還打稽首念慈悲的。
徐言身前那位轉過臉來的少年,不但身上的味道好聞,長得更是俊俏,柳葉眉,丹鳳眼,一張瓜子兒臉,臉蛋兒白凈得毫無瑕疵,就像剛剛剝殼的雞蛋,只是眉目含煞,小小的年紀居然有種不怒自威的架勢。
本來俊俏個少年,一張口可就不俊了,怒視著徐言片刻,少年輕啟銀牙,低低地罵道:“加你個大頭鬼!”
撓著腦袋的徐言,看著對方分開人群離去,心說用得著罵人麼,挺俊個孩子,怎麼沒什麼教養呢?
想起剛才自己聞到熟悉的味道有些入迷,好像離著人家太近了,徐言也就不生氣了,對著少年遠去的身影還抱歉地抱了抱拳,隨后就興致勃勃地捏著銀子擠上前去。
交錢痛快,鬼王門負責收錢的弟子看到拿錢來的全都笑臉相迎,笑得連眼睛你都找不到。
畫押也簡單,大拇指沾上染料,往白紙上一按這就完工,至于留下名字就更容易了,隨便你留,什麼王大柱,李大傻,你說什麼這邊記什麼,至于回頭去核實,那是官府的流程,鬼王門是沒人干的,交到上邊封存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