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大清早的扔什麼石頭!”
梅三娘嗔怪地說道:“有力氣去前院幫著抬東西,三姐這張臉要是被你打壞了,你就等著養我一輩子吧。”
徐言嘿嘿傻笑,他已經習慣了梅三娘這種玩笑,同患難的姐弟,養誰都是心甘情愿的,只是梅三娘沒有發覺,始終圍繞在她身邊,被她那滿身暗香引來的一只蜜蜂,已經被石子直接帶出了院外。
“抬什麼好東西,我這就去幫忙。”徐言洗了把臉,說著就要往前院走,卻看到梅三娘今天的神色有些落寞。
“青木堂送來的彩禮。”梅三娘輕聲嘆息了一聲,道:“岳乘風要納我為妾,今天他會親自上門提親,這不,大清早就派人送來了四車彩禮。”
聽到這句話,徐言腳步一頓,清秀的眉峰微微一挑,眼里現出一絲冷意。
“三姐準備怎麼辦?”徐言皺眉問道。
“哎……”梅三娘嘆了口氣,道:“先前以為他惦記我的身子,反正三姐也是殘花敗柳,大不了給他就是了,沒想到那個岳乘風不但惦記我梅三娘,還惦記著這座梅香樓。”
納妾,可不是逛青樓了。
岳乘風如果真要納了梅三娘為妾,這座梅香樓,豈不是也成了岳乘風的囊中物。
梅三娘到底算錯了一籌,今天被人送來彩禮,她就知道自己騎虎難下了。
“大不了一走了之。”徐言說得仍舊輕松,想要盡力打消梅三娘的顧慮,師父走了,面前這位三姐,也就成了徐言唯一的親人。
“走不了了,我們梅香樓已經被人盯上了。”梅三娘看了眼大門的方向,道:“門口喝了一夜茶水的,是青木堂的人,我問過王八指,他認得。”
怪不得徐言昨天半夜看到有兩個武者在對面喝茶,原來岳乘風在準備發難之前,就徹底封死了梅三娘的所有退路,竟是提前派來手下盯死了梅香樓。
幾個尋常的武者而已,以徐言的能力,輕易就能打發掉,他看了眼大門的方向,道:“早走還有機會,三姐,我們現在就走。”
“去哪兒呢。”梅三娘猶如自語般說道:“我就是個掃把星,家人都不在認我,三姐還能去哪兒呢,顛沛流離,寄人籬下?”
苦笑了一聲,女人溫柔地看著面前的少年,道:“那可是青木堂的堂主,鬼王門不是元山寨,我們斗不過他們的,這就是三姐的命,我認了,你還小,等你有了自保之力,就去闖蕩天下吧,不用惦記三姐,做妾而已,又不是去送死。”
“我徐言的三姐會認命麼?”徐言傻兮兮地笑了起來,清澈的眼眸里有著一股洞徹人心的清明。
“你就是個妖孽,人心是那麼容易看透的麼?”沒好氣地點了下徐言的腦門,梅三娘嗔怪道:“別顯得那麼聰明,你就該當豬才對,吃喝玩樂才是我梅三娘的弟弟該干的事情,揣摩人心很累,就算你看透了又能如何,自尋煩惱。”
“在三姐面前我才顯得聰明一點,嘿嘿。”徐言笑著說道:“車到山前必有路,三姐不必著急,明天我出門一趟,弄幾匹好馬回來。”
“要馬匹干嘛?”梅三娘疑惑不已。
“跑路唄,我可不想背著三姐趕著豬跑路了。”
少年人的玩笑,終于逗得梅三娘噗嗤一笑,擰了擰這個弟弟的胳膊,倒也沒有用力,扭著腰肢忙她的事情去了。
幸好,在世上還有個親近人……
被趕出家門的女子,看到徐言的時候心中總是暖的,兩個人遭罪,總比一個人承受要來得輕松幾分,至少在為難的時候,還有人能替你分擔。
梅三娘走后,徐言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十六歲的少年,身高比去年要高出了一頭,體魄更是強壯了許多,細腰乍背,眉清目秀,一旦神色陰沉,倒也有幾分武者的凌厲氣勢。
“岳乘風……”
捏了捏明顯比去年長大了一圈的拳頭,徐言在院子里冷聲低語:“敢碰我三姐,我拿你喂豬!”
呼嚕!呼嚕!
一邊的豬圈里傳來小黑興奮的叫聲,于是徐言渾身的殺氣被豬叫徹底給打散。
“人你也吃啊。”沒好氣地拍了拍小黑豬的頭,長長的豬鼻子拱得徐言一手口水。
“小黑啊,你是不是得了紅眼病,這都一年了還沒見好呢?”
小黑豬自從去年開始,眼睛里就出現了一些細小的紅點,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徐言整天和豬在一起,他自然十分清楚。
先前還以為小黑上火了,徐言給豬吃了不少清火的藥草,吃得小黑至少瘦了三斤,去年長的肉,這一下全都退回去了。
扒開豬眼,徐言擔憂地檢查了一番,自語道:“也該好了啊,是不是藥吃少了,明天多給你加點。”
呼嚕嚕!呼嚕嚕!
拼命搖著鼻子的小黑明顯在抗議,它要吃肉,不想吃藥。
雖然眼睛里有些紅點,小黑豬倒是整天活蹦亂跳,徐言也就不再擔心,到前院幫著伙計們卸車。
青木堂的堂主提親,彩禮還真是豐厚,足足裝了四車。
一車肥肉,一車蔥,一車茶葉一車糖。
好麼,果然是大手筆,蔥肉茶糖論車裝,看見這四大車彩禮,徐言差點沒被氣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