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為面對的強人并非武者,而是筑基境的修行者!
心頭的冰冷,徹底勾動起心底的暴戾,徐言的眼神里出現了無法掩飾的冷意,好在他始終低著頭,盯著手里的瓷瓶,這才無人得見,否則一旦讓卓天鷹看到他眼神的冰冷,必然會對他更加懷疑。
“義父……”
抬頭的瞬間,徐言眼里的冷意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憨厚的神態,沒等他說出一句敷衍之詞,卓天鷹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服藥。”
卓天鷹打斷了徐言,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眼神變得越發尖銳冷漠了起來。
躲不過了……
徐言無聲的嘆息,不在多說,從瓷瓶里倒出那粒行氣丹,在其余太保無比羨慕的目光下,張嘴吞了下去。
“恭喜十七弟服得靈丹。”八太保拱手笑道。
“十六歲的先天四脈,我看老十七在二十歲之前都有可能破開五脈,六脈宗師指日可待啊。”十二太保贊嘆不已。
“苦練其身,才是習武的真諦所在,老十七,今后你可要勤奮一些才好,別總是吃了睡睡了吃,整天跟頭豬一樣。”二太保楊歌笑罵了一句。
“十七哥,我們比比看誰先破開六脈!”嫉妒萬分的楊一捏著拳頭說道,他年紀最小,一句話惹得其他的太保哈哈直笑。
作了個羅圈揖,徐言謝過一群義兄的夸贊,坐回原位,不過這次他沒在吃東西了,好像真吃飽了。
酒宴還在繼續,端著酒菜的仆人穿梭個不停,門主與太保們慶功,哪能隨便吃吃喝喝就行呢,酒是好酒,菜更是好菜,不但酒菜豐盛,更有鬼王門豢養的舞女歌姬紛紛獻藝,薄薄的輕紗罩不住那些動人的胴體,一時間大廳里香氣撲鼻,艷影紛紛。
裝作癡癡的看著舞女,徐言此時看起來有些傻乎乎的模樣,如果這時候有人在他身邊才能發覺,他的呼吸竟變得十分緩慢綿長,一動也不動,就像睡著了一樣。
徐言沒睡,他只是竭盡全力在抑制著身體的各種機能,也只有如此,才能在最大的程度上減緩行氣丹被吸收的速度。
武者練體練氣,可控制不了內臟,徐言雖然破開了第五脈,想要控制自己的五臟六腑不去吸收藥力也是做不到的,所以他只能以現在這種接近空靈狀態的打坐,來減緩藥效的吸收。
道家人經常打坐,這種靜坐能調理身心,使人心安氣寧,不但呼吸會與入睡的時候相仿,連身體的血液流動都會變得緩慢。
徐言從小就住在道觀,打坐更是他每天的必修課。
“物有自然事不煩,垂拱無為體自安,體虛無物身自閉,寂寞曠然口無言……”
在心頭默念著道家經文,徐言如同入定的老僧一樣,目光呆澀,心思空靈,這種狀態持續了小半個時辰之久,才緩緩醒來。
再空寂的靜坐,只能稍微延緩毒物的吸收而已,徐言真正的目的是要拖過這段時間,等到回去之后他會另想辦法,至少要將吃下去的丹藥吐出來才行。
小半個時辰的作陪已經夠了,徐言正要借口困倦好回去睡覺的時候,今天酒興十足的卓天鷹卻沒有放過他的打算,微笑著說道:“今天為父高興,孩兒們且陪為父在干三杯!”
卓天鷹舉起酒杯,其他太保自然相陪,無奈的徐言想要裝作沒聽見,上邊再次傳來聲音。
“止劍,今天的大功臣可是你啊,別人三杯就好,你要六杯才行。”卓天鷹說罷,親自走來給徐言倒滿了杯酒中,自己一口喝干。
既然拖不過,徐言只好喝苦水一樣又喝了六杯酒,這還不算完,卓少宇與楊歌也紛紛拉著徐言不放,本打算盡快離開的徐言,是徹底走不掉了。
半宿的狂飲,這場酒宴直到午夜才結束。
徐言滿身酒氣的回到了住處,在經過院子里那顆大槐樹的時候嘆息了一聲。
他這個十七太保的命運,恐怕與那位死鬼文太保一樣,根本逃不出虎口。
房里沒有點燈,徐言坐在黑暗里,望著窗外清冷的月色,微醉的眼眸開始變得越來越清,越來越冷,直到一股仿佛能凍裂金鐵的目光出現。
行氣丹的藥效已經出現了,徐言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氣血變得越發充沛,渾身好像充滿了力量,如果沒有烏罌草的存在,徐言必然會趁著這種機會苦練不休。
再充沛的氣血,也融化不了心頭的冰冷,徐言捏起的雙手變得毫無血色,清秀的臉龐在黑暗中漸漸變得猙獰了起來。
“鬼王門……卓天鷹……十八太保!”
沉沉的低語,猶如來自鬼域的嘶鳴,深陷死地的徐言,到底發出了無法抑制的怒吼:“既然你們要我死,那就看看誰先死好了!”
曾經肆虐在元山寨的魔鬼,再一次從徐言的心頭出現,這一次不是為了無辜的女孩兒,而是為了徐言自己。
第126章 烏罌草
人心,是這世間最為復雜,也最難琢磨的東西,往往認為看透了一個人,或許轉回身就被人家從背后捅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