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徐言看著別扭,身邊環繞著一群鳥類魂魄的老太太,誰能看著順眼。
雀魔王麼,殺了那麼多鳥兒有什麼用?
徐言在心頭自語,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經烤來吃的那只麻雀。
被人當做眼線的麻雀,必然馴化了很久,這份訓鳥的能耐,可是堪稱一絕了。
低低地冷笑了一聲,徐言心說卓天鷹還真看得起自己,一次派出了兩位高手跟隨他入贅大普,不用說,那個胖胖的廚子,想必也不會簡單就是了。
其實有的時候,魚目混珠的重要性最為被人忽略,徐言這一次還真就猜錯了,那個行將就木的老婦與婢女青雨的確身份不凡,可是那個胖廚子……就真的只是個廚子了。
“天門侯可曾休息了,雜家沒有打擾吧。”
門外傳來尖細的聲音,聽起來男不男女不女的,能自稱雜家,自然是太監,徐言整了整衣服,道:“沒休息,梁大人請進吧。”
親手開門,徐言將這位欽差迎了進來,對方姓梁,本該稱其為梁公公,徐言卻稱呼對方為梁大人。
一個小小的稱呼,就能讓人心生好感,梁公公笑瞇瞇地走進船廂,拉著徐言的手說道:“侯爺不但一表人才,年紀輕輕就能封侯拜相,天門侯重任在身,等到有朝一日回歸大齊,可別忘了我這個小小的奴才啊。”
“梁大人說笑了,送行之恩,徐言銘記在心,不論此行如何,梁大人始終是我徐言的至交好友。”
“不敢高攀,不敢高攀,哈哈哈,只要天門侯記著雜家就好,圣上可說了,天門侯此行,是為我大齊江山,居功至偉,待到功成之時,便是封王之日,未來的王爺,金身玉體,哪能與雜家這種奴才稱兄道弟,能討得王爺一杯薄酒,雜家就是三生有幸了。”
“梁大人放心,等我再回大齊,一定與大人把酒言歡!”
客套而已,徐言駕輕就熟,在梅香樓的一年可沒白住,他接觸過的客人更是形形色色,早練就了一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能耐。
兩人越說越投機,梁公公吩咐外面備酒,路途遙遠,天門侯可不能干坐著。
侯爺出行,歌舞沒有,酒宴可不缺。
不多時,豐盛的酒宴被呈上,不但梁公公作陪,那位銀甲將軍也被徐言請了過來。
銀甲將軍是飛龍軍的一位偏將,名叫宋茂,是這次護衛太保去大普的統領,率領的飛龍軍足足五百余人,每一個全都精神奕奕,盔明甲亮,就連座下的戰馬都是馬王鎮最好的寶馬。
那五百人全都是先天武者,而且擅長戰陣之法,如果這五百先天與鬼王門的五百先天對拼,鬼王門一方絕對會全軍覆沒。
江湖武者,擅長的是單打獨斗,而軍士則更擅長配合,只要擺出戰陣沖鋒,別說五百江湖高手,即便鬼王門派出千人也未必能贏。
對于宋茂,徐言不敢怠慢,不僅因為這位間接的救了他,還因為對方是位真正的修行者。
徐言看不出對方的實力,能讓卓天鷹放走弒子仇家的人物,能是平常的武者就怪了。
船廂里只有三人,宋茂對于徐言的宴請倒是沒有拒絕,連干了三杯烈酒之后,抹了把嘴角說道:“那些太保們,死得很是時候啊。”
自語般的聲音,聽得徐言臉色微變,一邊的梁公公也是尷尬地笑了笑,他也看出來鬼王門太保死的蹊蹺,只是沒想多問,哪成想宋茂倒是毫不在意,大咧咧地先說了出來。
“還好,不算早,也不算晚。”徐言的臉色只是瞬間就恢復了原樣,微笑著說道:“無常索命,不想走,也不成啊。”
“呵!”正在夾菜的宋茂,詫異地看了徐言一眼,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夸贊:“言太保好手段。”
“來來來,雜家敬二位一杯,我先干為敬!”梁公公急忙圓場,他可不想在路上出什麼差錯,太保已經上路,只要抵達祁淵峽,順利交接到大普公主,他的任務就算完成。
有這位太監在,這場酒宴自然不會冷場,其實徐言也是看出了宋茂這種修行者的孤傲,如果在宋茂面前敷衍,恐怕沒什麼好處,反正人家面對卓天鷹都有恃無恐,這時候不如挑明自己與鬼王門的恩怨,省得被人家小覷不說,或許還能得到對方的好感。
果不其然,徐言一句無常索命,聽得宋茂連連點頭,張開大嘴一口撕下來一塊肥肉,嚼得汁水橫流。
武將就是喜歡痛快,宋茂早看出鬼王門這對父子不對勁,十八太保就剩下一個,其余的死了,活下來的一個必定有蹊蹺,徐言既然如此光棍,倒是正對他的胃口。
鬼王門的閑事,飛龍軍可懶得管,只要徐言的身份確實是太保就行,至于其他太保身亡的緣由,宋茂沒有細問,吃飽喝足之后,回了自己的船廂,梁太監也笑呵呵地退了出去。
一頓飯菜吃完,徐言覺得一股疲憊襲來,從玉林山到現在,他連一個好覺都沒睡過。
連日來的乏累匯聚到一起,徐言終于沉沉睡去,在夢里,他夢到了師父,夢到了三姐,也夢到了小黑豬,隨著顛簸的旅途,做著好夢的徐言一點點接近著祁淵峽,接近著大普,接近著他原本的故鄉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