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些邊軍恨透了非禮公主的鬼王門太保,但是臨行時蒙圖可下了軍令,將大齊的天門侯平安送到京城,出現差錯,提頭來見。
如果徐言在路上出事,這千人邊軍一個也活不成。
走下馬車,徐言找到一根破甲錐,在手里掂了掂,重量不輕,不像尋常的重弩能發得出來,他可不信大普的人滿世界的都能像楊歌一樣背著重弩溜達,這種破甲錐應該是以床弩發射,也就是說,早就有人在這條路上設伏,只要他經過就會發難。
扔掉弩箭,徐言在馬車邊摘下一朵千節花。
聞著淡淡的清香,徐言的目光微微瞇起,眺望不遠處的荒山,別人看不清,他的左眼則看到了發生在林間的一場短暫的廝殺。
三十多個黑衣人被程羽率領的騎兵一路追殺,不多時已經沒幾個活口,荒山很矮,擋不住戰馬奔騰,如果山勢高些,程羽也無法這麼快追上那些暗殺者。
哪來的一群蠢蛋……
徐言撇了撇嘴,這群刺客難道沒想到過邊軍會護送自己麼,挑了這麼個地方,箭放完了,自己也跑不掉了。
坐回車里,徐言決定打足精神,之前他有些心不在焉,否則不會如此狼狽。
他可是先天五脈的高手,除非成百的破甲錐同時轟過來,要不然還真就很難殺掉他。
邊軍的戰力果然不俗,不到半個時辰,程羽帶領的三百人只有幾個受傷的,其余安然無恙,不但拖回來十二個厚重的木架子,還活捉了兩個刺客。
木架子已經被毀,從輪廓能看出屬于床弩一類,因為上面還有弩弦沒來得及卸下去。
噗通,噗通。
兩個五花大綁的黑衣人被扔在地上,程羽跳下戰馬一腳踩在一個黑衣人的臉上,怒聲喝問:“你們是什麼人,膽敢襲擊邊軍,說出主謀,老子給你個痛快!”
被程羽踩住的黑衣人一聲不吭,死死的咬著牙關,徐言看到對方的喉嚨滾動了一下,他立刻跳下車沖向另一個黑衣人,一把掐住對方的下巴,探手把對方的舌頭整個抻了出來。
從黑衣人的嘴巴里摳出一粒藥丸,徐言才放開對方,這時候,被程羽踩住的黑衣人已經口吐鮮血,眼睛一番,氣絕身亡了。
“服毒自盡!”
程羽的眼睛瞪了起來,踢開尸體,反手抽出腰刀,逼在活著的那個黑衣人脖子上,獰聲問道:“你們是誰家的死士!”
口中藏毒,事發自盡,這種死士不算少見,大多是那些豪門世家豢養的忠奴,這種人的家人早已被安頓好,一輩子吃穿不愁,他們則可以為主家隨時去死,只要自己死了,子孫三代就會由主家負責照料。
徐言見過死士,這種人不說那些豪門世家,鬼王門都存在不少。
替死鬼而已,替主家完成一些見不得光的任務。
被摳出了嘴里的毒藥,活著的黑衣人明顯驚懼了起來,他們不怕死,可是一旦死不了,那就麻煩了。
死士不怕死,可不代表死士不怕酷刑,在酷刑之下,一時沒死的死士基本沒幾個挺得過去的。
程羽此時已經怒火中燒,臨行之際,大將軍的軍令可是他親自領下的,戰死他不怕,這要是被一個齊國的太保連累得性命不保,這種丟人的死法,他可受不了。
“不說是吧,好,老子現在就送你上路!”
掄起鋼刀,憤怒的程羽就要劈了黑衣人,這時候只聽到徐言一聲斷喝:“程將軍刀下留人。”
第172章 刀下留人
一句刀下留人,程羽的長刀到底沒有斬落。
回頭看了眼徐言,程羽微微皺眉,道:“邊軍護衛不周,讓天門侯受驚,我程羽以人頭擔保,這種暗殺絕對沒有下一次,如今賊人被擒,如何處置是我邊軍的事,還望天門侯不要插手。”
邊軍擒獲的刺客,本該由邊軍發落,徐言是齊國的太保,多管大普邊軍的閑事,怎麼看都不太合適。
“路上無聊,想找個人說說話而已。”徐言微笑著說道:“程將軍不妨將這位交給我,讓他陪我一路,放心,我一根手指頭都不會動他。”
徐言怪異的要求,聽得程羽一愣,找人嘮嗑,周圍一千來人呢,徐言自己還帶著三個仆人,就算無聊,也沒聽說過找刺殺自己的刺客聊天的啊。
“這……”
程羽一陣語塞,這個來自齊國的太保看起來普普通通,脾氣竟如此怪異。
不等程羽同意,徐言已經走到黑衣刺客近前,隨便找了快破布開始擦拭起刺客臉上的血跡,一邊擦還一邊埋怨:“你看看你,這麼不小心,在荒山亂跑可要小心灌木叢啊,受傷了自己遭罪不是,程將軍,借點傷藥,這位仁兄的鼻子傷得太重,血都止不住啦。”
跟遇到分別多年的情人似的,徐言手上的動作那叫一個溫柔,生怕弄疼了對方,他這番舉動看得周圍的邊軍眼睛都直了,看得程羽直反胃,更把那位黑衣刺客都嚇傻了。
挨一刀不算什麼,一死而已,死士嘛,怕死的能叫死士麼,可是再不怕死的人,也受不了一個大男人如此輕柔的給自己擦血,要不是這位被綁得死死的,他都想自己給自己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