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紅月一進門,徐言立刻掐著腰對著小白鷹開始訓斥:“人家明珠是個女孩子,你不要總是叼人家衣服嘛,你看看,把衣服都給叼壞了,你這小家伙還沒到一歲就如此猥瑣,等你長大了,那還了得,我們龐家可是清白人家,不養色鷹的。”
咕咕,咕咕。
小白鷹歪著腦袋聽著徐言在那白話,也不知道它聽沒聽懂。
教訓完小白鷹,徐言背著手大咧咧地晃出廂房,滿臉的大義凜然,好像剛剛將明珠從色鷹的魔爪下救出來的一樣。
“小雪是母鷹。”
錯身之際,徐言聽到耳邊傳來龐紅月冷冷的輕語,他腳下沒走穩,差點被門檻絆個跟頭。
黑鍋沒扔出去,反倒扣自己腦袋上了……
怎麼是只母鷹呢!
氣呼呼的徐言覺得晚飯一定要多吃兩碗,好心好意救人不說,到頭來一定被龐紅月誤會成了色坯之流,也罷,反正自己的名聲早就臭了,加上一條調戲丫鬟也不算什麼。
“小姐,嗚嗚嗚嗚,姑爺欺負人家,嗚嗚嗚嗚……”
“他怎麼你了。”
“他、他扒了人家的衣服,嗚嗚嗚嗚……”
“無恥之徒!”龐紅月咬牙切齒地問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姑爺就一直在看,和小雪一起看我,看得明珠好害怕,嗚嗚嗚嗚……”
“看你?”龐紅月秀眉微蹙,問道:“他沒碰你?”
明珠搖搖頭,道:“姑爺、姑爺還讓小雪幫他。”
“讓小雪幫他?”
龐紅月更加疑惑不解,細問之下,明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當時都要被嚇傻了,只記得姑爺喊小雪幫忙,究竟幫什麼忙,她可不知道。
明珠只是個半大的孩子,不會武藝,龐紅月也沒為難她,讓她早早去歇息,自己則回屋與徐言一起吃完了晚飯。
等到飯菜撤走,丫鬟們呈上茶水,屋子里只剩下徐言和龐紅月相對而坐。
龐紅月自始至終沒有說話,探出玉手取過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抬頭瞄了眼正在打著飽嗝的徐言。
“你對明珠做了什麼,把她嚇得半死。”
“談談心而已,沒什麼。”
看見徐言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龐紅月就恨得牙根癢癢,壓了壓怒氣,道:“那個烏婆婆,如何冒犯你了,居然被你殺掉,這里可是龐家,不是你的鬼王門。”
“她沒冒犯我啊。”徐言眨了眨眼睛,道:“我看她不順眼,就宰了。”
“你!”
龐紅月一拍桌子,怒道:“會不會說人話!”
“說鬼話你不一樣聽得懂麼。”徐言覺得口渴,順手抓起紫砂壺,對著壺嘴抿了口熱茶,完了還呼出一口熱氣,一副舒坦無比的神色。
“你對嘴喝?”龐紅月看到徐言對著壺嘴喝茶,杏眼立刻豎起來了。
屋子里可就一個茶壺,她龐紅月每天喝水喝茶都要倒杯子里的,哪成想人家居然對著壺嘴就開喝了,豈不是以前她一直在喝人家的口水?
徐言也是喝習慣了,剛才跟龐紅月斗嘴斗得正在興頭上,一下沒留神,抓起茶壺就忘了他那位夫人還在一邊看著呢。
咳咳。
被茶水嗆得咳嗽了兩聲,徐言趕緊放下茶壺,開始轉移話題:“聽沒聽說過紙雀成梟,烏婆婆就會這種詭異的功夫,剪出來的紙雀能在別人身上生蛋,小布被她害死了,她還想害明珠,這不被我宰了,還順手將明珠身上的陰魂鳥蛋給抓了出來。”
神態嚴肅地說了半天,徐言發現龐紅月一聲不吭,還以為人家正在準備如何感謝自己救了她的貼身丫鬟,正在得意之際,只聽聞龐紅月說了一句。
“你倒是很會編故事,不過很無聊。”
無聊嗎?
徐言撇了撇嘴,自己說實話看來也沒人信了,愛信不信吧,反正他自己心安理得,明珠那個小丫頭保住一條命,比什麼都強。
“鏢局有重任,圣上委派我們龐家押運一批重要的東西趕往靈水城,我要出趟遠門,你別欺負明珠了。”
龐紅月站起身,語氣變得輕緩了起來,看著徐言說道:“我龐家對你算得上不錯了,徐言,你雖然是質子,可我龐家人并未為難過你,或許其他家族對你虎視眈眈,至少我龐家沒打算傷你害你,我知道十八太保死得蹊蹺,你也未必是卓天鷹的心腹,只是……”
龐紅月的欲言又止,讓徐言微微錯愕,難得他這位便宜夫人跟他正經的談一次心。
“只是我們的婚事,畢竟是假戲,你別怨我,我也不在恨你,算我們扯平好了。”
龐紅月說完,轉身去了樓上,留下徐言一個人發愣。
之前見到明珠受辱,龐紅月的確怒不可赦,可是后來明珠的訴說,讓龐紅月發覺事情并不那麼簡單,烏婆婆送給明珠的剪紙她也見過,而且小布的身亡,沒準真就是那個陰森的老太婆所致,對于烏婆婆,龐紅月始終有些說不上來的厭惡,她今天與徐言說的這番話,也算告訴對方她沒有誤會明珠的事。
龐紅月是沒誤會,徐言可不干了。
扯平了?
徐言現在很想拍桌子。
我在馬王鎮救你一命,又在圍場救了小白鷹,這次又救了你的貼身丫鬟,你們龐家就供了我幾頓飯,這就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