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老人家。”徐言再度施禮,等到程昱剛要離開,徐言忽然想起了自己剛才為什麼覺得不對勁,他急忙問道:“老人家,那些軍械,可是托付給龐家押運的那一批?”
徐言終于想了起來,龐紅月曾經說過,鏢局有重任,皇帝委派龐家押運一批重要的東西趕往靈水城,今天看到神武炮,他怎麼想怎麼覺得這批被藏在天牢的神武炮,與龐家這次押解的重鏢有所關聯,這才有此一問。
程昱看著徐言沒有說話,沉默了許久,緩緩說道:“這批軍械不歸龐家押解,我另會派遣軍隊護送。”
程昱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微微皺了皺眉,眼底出現了一絲很難察覺的冷漠。
以徐言的聰慧,他已經看出了程昱有些言不由衷,不等他詢問,程昱已然轉身離去,徐言就算想問,看來人家也不愿回答了。
程昱走后,徐言的眉峰被慢慢擰了起來。
如果龐紅月所說的重任不是押解這批軍械,還能是什麼呢,可是程昱又說這批軍械不歸龐家押解,這就讓人費解了,難不成龐家鏢隊只是個幌子,用來吸引一些心懷不軌之輩?
想到這里,徐言悚然一驚。
城外被他擊殺的信使,能讓程昱大喜,而紙片上那句計劃取消,有詐,更預示著這一場運送神武炮之行,充滿了各方勢力的勾心斗角。
其他人勾心不勾心的徐言不管,一想到龐家鏢局很有可能被當成了無辜的魚餌,他立刻心頭一寒,開始擔憂起龐紅月的安危來。
“不過是一招暗渡陳倉,外加關門捉賊的把戲而已,想了半天還想不明白麼。”
就在徐言心生擔憂之際,對面的牢房里傳來一句老者的不屑之語。
第233章 一語雙關
聽到有人說話,徐言這才注意到對面的牢房里有一位白須老者。
那老者一身青色的儒衫,高高的發髻綰得干凈利落,拿著一只畫筆,正在一卷白紙上涂涂畫畫。
老者看起來非富即貴,神態雍容,即便在坐牢,也看不出半點愁容,反正興致頗高,一邊畫著畫,一邊提點著對面的獄友。
看清了老者,徐言剛想問一問什麼叫暗渡陳倉,外加關門捉賊,沒等他開口,徐言的眼神就是微微一變。
老者除了顯得儒雅之外并無異樣,讓徐言產生驚訝的,是老者筆下的那幅畫卷。
長長的木桌足有近丈,桌子上鋪著白紙,并非一張,而是一卷,在長桌的兩側分別放著卷軸,看模樣老者的這幅畫十分狹長,而且完成了一半,以徐言估計,這幅畫卷如果全部畫完,長度至少要超過十丈。
長卷畫軸的確不太常見,尤其是超過十丈長的畫作,那都稱得上鴻篇巨制了,然而真正讓徐言驚訝的并非畫卷的長短,而是老者在下筆之際,有一股奇異的氣息伴著縷縷火光從畫卷上升騰。
靈氣!
看到畫卷上隱隱升騰的氣息,徐言立刻想起來龐家那位老祖宗身上的靈氣來,兩者十分相似,他才能斷定對面老者在作畫的時候,居然也能產生靈氣,只是那些火光是什麼,他就不得而知了。
發現徐言默不作聲的瞪著眼睛,青衣老者不由得抬頭望去,語氣可不善,道:“小子,看什麼看,看壞了你賠得起麼!”
畫還能看壞,這種新鮮事徐言都沒聽說過,不過以徐言從不吃虧的性格,他想都沒想,直接大叫了一聲,抱著腦袋說道:“你聲音太大了,把我耳朵都震聾了,你得賠我耳朵,哎呀呀!”
老者本來想要調笑一番對面的獄友,沒想到人家直接撒起潑來,頓時啼笑皆非地罵道:“說話還能震聾耳朵,你這小娃娃,難道生了一雙豬耳朵麼。”
豬耳碩大,老者以大耳朵來笑罵徐言,要不然怎麼會一聽就聾呢,沒成想他剛剛說完,對面的監牢里,少年人寸步不讓地回道:“看一眼就能看壞的畫,你這老不休,難道在畫那不雅的春……宮圖麼。”
老者比喻徐言是豬耳,徐言卻反駁對方畫的東西不堪入目,青衣老者一聽頓時勃然大怒,剛想喝罵,他忽然怔在了原地。
他想起了對方用詞中的巧妙,這一語雙關用得極為精巧,看壞的未必是畫,也有可能是看畫人,如果真是那種不雅的畫卷,可不是容易把少年人看壞麼……
悚然一驚,老者緩緩放下了畫筆,正色打量起對面的少年來。
看了半晌,老者點頭道:“小小年紀,嘴尖舌利,半點虧都不吃,小子,鋒芒太利可不是什麼好事。”
“您說對了,要不然我怎麼被關進天牢了呢。”徐言嘿嘿一笑,道:“這不就是來磨掉鋒芒了麼,老先生,您認得程老爺子?”
斗口不過是徐言無意為之,他的目的是打聽一番對面那個老頭剛才說話的用意,什麼暗渡陳倉,關門捉賊,他到現在都沒聽懂。
“你說程昱?我不認識。”老者搖著頭,無比肯定地說道。
名字都叫得出來還說不認識,徐言無奈地撇了撇嘴,不在多問了,既然人家不愿意說,他問了也是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