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開六脈迫在眉睫,以徐言猜測,如果自己當真能修出一絲靈氣成為筑基境的修行者,就算解不開體內劇毒,怎麼也能靠著靈氣壓制住毒力一段時間,否則只要再過兩三月,他又要體會到毒發時的痛苦了。
一套身法演練完畢,徐言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本該繼續的修煉,被他停了下來。
心不靜,多練也無益。
想起劉衣守解說的暗渡陳倉,徐言再次想起了龐紅月。
“沒那個本事押鏢,逞什麼能呢,被人當成魚餌,這下好了,許敬之廢了,又引來了更強的敵人……”
懊惱地敲了敲桌子,徐言很想找來龐萬里,告訴那位龐家的家主,他女兒和鏢隊都有危險了,可是想起程昱的手腕,徐言認為自己想要通風報信,應該是來不及了。
拉開牢門,徐言裝作無所事事的走出牢房,來到獄卒把守的東區大門,跟幾個獄卒聊了幾句,透露出想要出去透透風的企圖,得來的只是人家的拼命搖頭。
天門侯在東區隨便晃悠,想走出東區,除非左相親自來提人,這就是獄卒的底線。
果然是出不去了,徐言無奈地又轉回了自己的牢房,想起龐紅月的任務只是打頭站的探路隊伍,徐言才略微放心了幾分。
沒跟著鏢隊,即便遇襲,想必也更加容易脫身了吧。
好不容易才壓下心底的擔憂,徐言又開始莫名其妙了起來。
我為什麼擔心那個蠢丫頭?
再一次懊惱的徐言,繼續著身法的習練,隨著他運轉的身法,匯聚到心口處的真氣越來越多,就像積水的水渠,只要真氣達到一個固定的高度,即可沖開水渠,徹底匯聚到心脈當中,那時候便是以真氣在心脈中凝聚成靈氣的時候,而靈氣初生,即為筑基之境。
住在天牢的徐言時而會心神不寧,越是不想擔心龐紅月,就會越加想起那個女孩的身影,而遠在千里之外的龐家隊伍里,龐紅月除了每到一個落腳地都會仔細查看周圍的環境之外,一旦休息下來,腦海中也會浮現起那個傻兮兮的少年臉龐。
距離京城千里開外的小鎮里,年少的女孩在臨睡之際從貼身的荷包里翻出一塊小巧的石頭,玉手摩擦著石頭上微微凹陷的指印,龐紅月的秀眉中除了藏著一絲記掛之外,還帶著一絲疑惑。
石頭上的指印不算大,應該是個十六七的少年的指印,因為保管得當,細密的紋路至今清晰可辨。
“馬王鎮,飛石,太保……”
呢喃著無人能聽懂的言語,女孩漸漸沉入了夢中,在夢里,她再一次夢到了徐言。
龐紅月夢到的徐言十分可怕,每一次在夢里相遇,龐紅月都會覺得心驚膽戰,上一次對方變成了一頭巨大的黑豬,這一次沒變成豬,而是滿身鮮血,正在被人架在木架上暴打,打得七竅流血,慘不忍睹。
龐紅月很想沖上去救下徐言,怎奈她自己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女娃,連路都走不穩,更別說在那些五大三粗的壯漢手里救人了,于是她大哭了起來,哭到傷心之際,居然把自己給哭醒了。
原來是夢……
午夜夢醒的女孩,望著窗外的明月睡意全無。
今天是她出行的第七天,路程已經走過了一半,只要抵達靈水城,一旦交接完畢,龐紅月打算立刻趕回京城。
七天了,徐言應該不會出事吧……
徐言出沒出事龐紅月并不知道,不過很快她就會知道自家的鏢隊出事了。
今晚的月亮很圓,月色卻很冷。
駐扎在上一處落腳地的鏢隊,在午夜里迎來了無數黑衣人的襲擊,其中不乏先天高手,龐家鏢隊的行程,到底泄露了。
龐紅月住的小鎮距離上一個落腳地算不得太遠,而且地處半山腰的位置,看不清遠處的鏢隊,卻能看到沖天而起的火光,在即將清晨的時候,龐紅月驚駭地發覺,自家鏢隊的方向居然火光沖天。
不好!
暗道不妙的少女,帶著身邊不足十人的家中高手,騎著快馬沖向鏢隊的方向。
今夜注定無眠的不僅是龐紅月與龐家的鏢隊,還有身處天牢的徐言。
在龐紅月被噩夢驚醒的時候,徐言也陷入了夢魘的折磨當中。
他沒有夢到龐紅月,他夢到的,是無邊的沙漠,最后是被硬生生渴醒的。
徐言是在后半夜醒的,沒人打擾,也沒有厲鬼串門,他是渴醒的,只是醒來之后,卻不想喝水。
那只是一種類似饑渴的感覺而已,好像自己走在無邊的沙漠里,看不到沙漠的盡頭,身邊更沒有一滴水,然而醒來之后,又會覺得自己變成了溺水之人,從沙漠掉進了大海,他不想喝水,只想拼命的呼吸一口空氣而已。
冷汗已然透遍了全身,徐言的眼睛更是瞪出了血絲,雙手死死地抓著牢門,沉重的呼吸仿佛一頭囚牢中的惡獸。
僅僅兩月左右,本該還有一半時間的毒發,居然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