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戶人家應該是個大戶,出來進去的都是些下人,看到有道士,徐言的目光就是一動。
在京城里,大戶人家請道士做法事,大多會請太清教的人。
藏云觀才是太清教真正的老巢,徐言自己一個人去到也沒什麼,反正他是法師的身份,又是齊國質子天門侯,國師就算想要耍什麼詭計,也不可能在藏云觀動手,不過既然遇到太清教的人在做法事,徐言正好多了接近藏云觀的機會。
轉進巷子,徐言直接走進那戶人家的院子。
白幡招展,院子里搭著靈棚,另一側的空地上,十幾個道士正在供桌前念念有詞,念的什麼誰也聽不到,就算聽到了也聽不清,反正徐言認為這群太清教弟子不是在念道經,而是在磨牙。
因為他自己睡覺的時候經常那麼磨啊磨的,看口型基本一樣。
“這位客人,您是吊唁的吧,靈棚在這邊。”一個中年員外迎了過來,一邊說著,一邊疑惑地打量著闖進自己家中的陌生少年,沒過片刻,這位驚呼了一聲:“法師!是言法師!”
這家的主人竟然也是太清教的教眾,認出了徐言之后是大喜過望,一邊作揖一邊搬凳子,說話都要語無倫次了。
聽到法師駕臨,一邊的那些道士也不磨牙了,紛紛上前拜見,高呼法師大人。
“慈悲,慈悲。”
徐言打稽首宣道號,一句慈悲出口,那群道士急忙打起稽首,紛紛站在徐言身后。
“人死不能復生,老員外節哀。”
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徐言對那員外說道:“本座路經此地,發覺此宅怨氣頗深,老員外的親人,該是自盡才對,自盡之人往往冤魂難散,既然遇到,就由本座幫你超度一番吧。”
徐言這麼一說,那員外郎頓時大驚失色,噗通一聲就跪下了,鼻涕眼淚橫流,道:“法師明鑒,法師明鑒啊!我那妾氏她不守婦道,與外人勾勾搭搭,被我察覺之后胖揍了她一頓,我可沒下死手,哪成想她在夜里上吊自殺了,法師大人您可要救救我一家,把我們家的怨氣驅散,那賤人死的時候穿了大紅的衣衫,這是做鬼也不想放過我啊。”
員外的家事,徐言沒興趣打聽,他不過是給那些太清教的弟子做個樣子而已,至于為何知道這家的亡故之人是自盡,因為徐言能看得一清二楚。
靈棚旁邊就飄著個吊死鬼呢。
“且退在一旁,容我詠經超度。”
幾步來到供桌前邊,徐言裝模作樣的燒了三張符紙,而后盤膝坐地,口中念念有詞,念的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跟之前的那群太清教弟子念的差不多。
磨牙麼,嘎吱吱的誰念都一樣。
這種大戶人家,或許平日里看起來光鮮,后宅里指不定臟亂到何種地步,徐言可不信一頓揍就能讓人上吊自殺,既然那位員外沒說實話,他也就敷衍一番了事,反正就算是念道經,也未必能驅得了吊死鬼,徐言總不能在這里動用左眼。
他還怕眼睛里的怪物吸夠了陰氣在蹦出來呢。
半晌之后,磨牙完畢的言法師起身而去,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那群太清教弟子只好收拾儀仗,隨著法師離開了這戶人家,連報酬都沒要。
走出巷子,徐言掃了眼為首的一個太清教弟子,道:“法事完畢,你們是不是要回道觀了。”
“回法師,我們這就回道觀。”為首的太清教弟子是個瘦高個子,看起來還算精明。
“教主如今可在觀中?”徐言不動聲色的問道,打聽仔細一些并沒壞處。
“教主最近一直在玉龍道場,我們將儀仗送回去,也是要去道場幫忙的。”瘦道士陪著笑臉答道。
聽聞國師在玉龍道場,徐言微微好奇,問道:“可是道場即將完工?”
“快了,用不上半年應該就能修建完畢,這也是托言法師的福,言法師剛剛上位,玉龍道場就恢復重建了。”瘦道士不但精明,明顯還精通拍馬之道。
“此言有理,哈哈哈哈。”徐言暢快地一笑,道:“始終沒去過藏云觀,既然你們要回去,本座就與你們同行好了。”
“法師請,法師請。”瘦道士急忙在前邊開路,顯得無比殷勤。
法師的地位在太清教可了不得,堪稱一言九鼎,他們這些小嘍啰哪惹得起,今天為法師帶路,不求別的,能讓法師記住自己的這張臉都是好的。
跟著一群道士,徐言離開了京城,直奔城外藏云觀。
國師沒在最好,徐言覺得這次藏云觀之行的危險降低了不少,剩下那三位法師與他一樣都是筑基修為,憑著一件上品法器,徐言認為自己應該在筑基境的對手當中可以所向匹敵。
當然了,前提是偷襲。
一群道士眾星捧月一樣將徐言這位法師大人迎回了藏云觀,隨后被徐言打發掉了,只留下那個瘦道士帶路。
以前徐言從沒來過藏云觀,本以為是一處香火旺盛的道觀,等徐言真正站在藏云觀內,他才驚覺,這座道觀的規模之大,都要堪比皇帝住的皇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