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長老的真傳,誰還敢質問徐言的罪過。
帶著一份復雜的心緒,仇崎蓮與龐飛燕就此遠去,這兩位老者年歲都不小了,尤其龐飛燕,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用不了多久就會死去。
無論是筑基還是虛丹,亦或是元嬰,只要修為停滯不前,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一途。
大坑里,與徐言這個新師弟打過招呼之后,雁行天起身飛往后山,追著太上長老趕往后山洞府,宗門的靈眼消失了一座,這件事他查不出來,只能向太上長老如實稟報,還有些關乎雪山的準備,也需要太上長老定奪。
宗主離開,其他幾位元嬰紛紛飛起,各自返回自己的支脈,在弟子們的紛紛議論當中,徐言被寒千雪帶回了天海樓一脈。
望著遠去的夫君,龐紅月的嘴角現出開懷的笑意,三年來的擔憂,就此化作了云煙。
與龐紅月的開懷不同,楚靈兒則在捏著小拳頭對著遠去的身影示威,徐言不分壽元給她,讓這位小公主懊惱不已,最后被長笑的楚白一把抓起,飛回了楚皇山。
飼靈堂最大的一處洞府之內,面色陰沉的李牧坐在深處,在他面前,是金角雪鷹巨大的身軀,巨鷹的傷勢算不得太重,鷹眼中透出的目光依舊鋒利如刀。
“不僅能動用大妖禁制,還能將其縮小,他是如何做到的?”
飼靈堂主的低語聽不出悲喜,平淡得充滿一種詭譎的感覺,李牧緩緩說道:“太上真傳,徐言,你的運氣還真好,沒關系,老夫有的是時間,這筆賬,我們慢慢算……”
元嬰強者的孤傲,絕非輕易就能折彎,最為看重的真傳弟子被殺,這口氣他李牧如何能咽得下去,只是礙于太上長老的威懾他不敢對徐言動手,可是這份仇怨卻已經結下,再也無法冰釋。
金錢宗有史以來最快的一次宗門演武,就此徹底結束,這次花王擂雖然短暫,卻是最為精彩的一屆,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徐言的名字始終流傳在宗門之內,甚至傳至大普,傳遍天下。
再倒霉的人也會有好運的時候,何況徐言的氣運還算不錯,然而人們只看到了徐言暴增的地位,卻無法看清這份地位中暗藏的危機。
金錢宗后山,干枯的靈眼近前,站著一道飄忽的身影,雁行天正在這道身影背后如實稟報著靈眼干枯的蹊蹺。
宗門僅僅有三座靈眼,如今干枯了一座,雁行天責無旁貸,本以為至少會被大罵一頓,沒想到說完之后,太上長老并未動怒。
“少一座就少一座吧,沒準過幾年連宗門都會消失不見。”
太上長老沒有發怒,可是說出來的這番話,在雁行天聽來比大發雷霆還要可怕。
連宗門都會消失不見,那得是多大的浩劫!
雁行天心驚之余,猜測到了幾分,低聲問道:“太上長老,雪山的情況是否越發不妙了?”
“一場大雪已經無法避免,或許雪過之后,會冰封天河,又一個百年,河水要來了,這一次,或許會來臨更加可怕的東西……”
太上長老猶如自語一般,聲音飄忽不定,雁行天還想多問幾句,然而面前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獨自站在靈眼旁的宗主,眉峰緊鎖,久久無言,陪伴他的,只有一口干枯的泉眼,還有死寂般的沉默。
“上一個百年……”
不知過了多久,雁行天抬起頭,天邊已經升起朝陽,朝陽沒有帶來絲毫的暖意,在這位金錢宗的宗主心頭,只有徹骨的冰寒。
世人只知通天河每隔百年會泛濫一次,洪水過后,大地一片狼藉,然而很少有人知道,每隔百年就會泛濫一次的河水中,還會爬出令元嬰強者都要忌憚的東西。
那是真正的浩劫,整個晴州的至強都需要全力出手才能勉強抵御。
……
龐大的金錢宗漸漸恢復了平靜,修行者們繼續著他們的修行,那些涉及一洲之地的浩劫,并非筑基與虛丹可以改變,所謂無知則無懼,所以晴空之下,金錢宗依舊顯得生機勃勃。
被寒千雪帶走的徐言,此時正吃驚的望著面前的古樸閣樓。
天海樓一脈位于宗門的北側,其內遍布著大小不一的樓宇,最高的足有七層,最矮的也有兩層,本以為樓主寒千雪所住的天海樓,是最高最大的一座樓宇,等到了近前徐言才知道,原來所謂的天海樓,只是一棟十分古樸,甚至可以用不起眼來稱呼的小樓。
小樓只有兩層,青磚黑瓦,樓前是一片院子,院子里種著花草,還有一口水井,水井旁拴著一條大花狗,正在打盹。
最開始的時候徐言還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這就是一間普普通通的二層小樓,可是當他隨著寒千雪的腳步邁進院子的那一刻,一股驚人的靈氣仿佛憑空出現!
無比濃郁的靈氣,在院子外面絲毫感覺不到,只有走進這間院子才能體會到身處靈眼的感覺。
徐言微微瞪起左眼,很快找到了靈氣的源頭,就是院子里的那口看似普通的水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