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剛的風暴當中,他隱約聽到了一聲低語。
聽不清說的什麼,但徐言在聽到這聲低語的同時,他心底的暴戾全數被激發而起,仿佛遇到了瀕死的危機,又如同遭遇了死敵的窺探。
那是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危險中帶著令徐言都要戰栗的恐懼。
“誰……”
大口的喘著粗氣,站在黑暗里的青年俯著上身,膝蓋彎曲,猶如一頭即將暴起的惡獸。
沒人回答,更沒有絲毫的聲音傳來。
仿佛剛才的聲音,只是一種幻象。
左眼中,五點星紋仍舊旋轉個不停,星紋由明亮變成了暗淡,直至漆黑。
此時的徐言,無比駭人,他瞪起的左眼,更出現了五點小小的隆起,那只藏身在眼底的怪物,仿佛即將沖出。
腦海中獸吼聲不絕不斷,充滿荒古氣息的獸吼,又帶動起徐言心底更深的暴戾之氣,如此下去,徐言的處境將十分危險。
嘎吱。
木頭轉動的聲響從身后傳來,倒在地上的木頭女孩,手臂微微彎曲了一下。
輕輕的木頭響動,讓徐言豁然驚醒,他開始拼命壓制著左眼。
眼中的隆起越來越高,徐言把心一橫,張口噴出一縷金芒,仿如匹鏈,金光中,一顆金燦燦的金丹漂浮不定。
噴出的金丹,被徐言抬手拍入了左眼,眼中的隆起就此平復了下去,而入眼的金丹也變得暗淡了幾分。
不惜耗費金丹之力,勉強壓制住左眼的異象,眼珠一動,金丹又飛了出去,沒入紫府。
蹬蹬蹬倒退了幾步,跌坐在地,徐言緊閉雙目開始恢復傷勢。
外傷基本沒有,只有金丹受創的內傷,而且這種傷及丹體本源的傷勢極其致命,若非徐言有一顆古怪的金丹,換成虛丹的話,恐怕整個虛丹都要被左眼中的氣息震裂。
恢復了好半天,徐言這才睜開雙眼。
身邊,木頭女孩已經坐了起來,安靜的坐在角落里,好像不敢見人,發現徐言睜眼,女孩還扭了扭身子,將后背對著徐言。
其實現在已經分不清木頭女孩的前后了,因為那就是一塊光禿禿的木頭,只不過是個人形而已,身上除了淡淡的木紋之外,什麼都沒有。
“傻木頭,救我做什麼。”
徐言的語氣帶著一絲惱火,道:“回你的樹根里,別在這礙事!”
瘦小了一圈的木頭人一動不動,仍舊坐在黑暗里,仿如死物。
被人家舍命相救,徐言不是不領情,而是裝作惱火的想要把木頭女孩給罵走,那副木頭身體,在來一次颶風非得散架了不可。
裝作惡聲惡氣,實則是一種催促,說完這句話,木靈沒動,徐言也就此定在了原地。
回樹根里……
豁然驚醒的徐言,狂喜了起來,驚呼了一聲:“有路了!”
正路沒有,只有一個與禁制連接在一起的大木根,而樹根的存在,正是風遁可以施展的最佳地方。
木生風,風遁是可以遁入樹木中的。
一敲自己的腦袋,徐言暗罵自己太笨,之前就看到了洞窟盡頭除了怪異的禁制之外,還存在著一節樹干,看起來就像一條巨大的樹根。
樹根必然埋在地底,那麼只要遁入樹根,豈不是就能抵達地面!
眼中精芒亂閃,可算找到了出路的徐言,嘿嘿直笑。
“小木頭,我要出去了,臨走之前,幫你畫張臉吧。”
一邊說著,徐言翻找起自己的儲物袋,還別說,雜貨鋪般的儲物袋也有好處,什麼都有,不多時,筆墨找了出來,沒有水沒關系,在溪水邊沾點就好。
反正是個木頭人,應該不怕木毒。
來到木頭女孩身邊,徐言也不管對方同不同意,抓著人家的腦袋開始細致地描繪了起來。
論起坑人,天門侯在天南堪稱無人能及,可是論起繪畫,徐言是個外行。
幸好他有著過人的記憶力,能清楚的記得木頭女孩之前的模樣,沒用多久,消失的眉眼再次出現在木頭女孩的臉上,只是嘴唇不太好畫,沒有紅色的染料,只好以黑色的嘴唇代替了。
端詳了一番自己的作品,徐言點點頭,贊了一聲不錯,隨后拉起對方來到小溪旁。
“看看我畫得怎麼樣,樹木的靈體都叫木靈,你不一樣,你是我畫出來的,以后你就叫小木頭好了,這個名字不賴吧。”
話剛說完,徐言微微皺眉,他看到木頭女孩沒有彎腰去看溪水里的倒影,而是挺起肚子,來了個金剛鐵板橋,用后腦勺對著水面。
“看反了。”
話一出口,徐言眨了眨眼睛,驚呼道:“難道我畫反了?你這家伙剛才怎麼不吭聲!”
冒著冷汗,徐言把木頭女孩的腦袋按在水里,涮了半晌,可算把之前畫在人家后腦勺的眉眼給沖掉。
“一時失誤,別在意,我們從新畫。”
等到木頭女孩臉上的水干了,徐言又重新描畫了一遍。
還別說,這次畫得比上次還好,等到描畫嘴唇的時候,徐言略一猶豫,從儲物袋里找出一朵不算貴重的紅色靈花,不知道什麼名字,反正是他撿來那些儲物袋里的東西。
將花瓣疊成薄唇的模樣,用力按下去,等了稍許,花瓣掉落,木頭女孩的嘴巴位置出現了一個淺淺的,小小的口唇,看起來比之前靈動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