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紋強者的自語,身為宗門長老自然無人敢打擾,以宗主雁行天為首,除了玄箓峰的峰主李玄居之外,金錢宗幾位元嬰強者均在此地。
“徐言是不是來過這里?”
王啟抬起頭,姿勢古怪地問道,也不介意身為太上長老的威風,跟個街邊凡夫一樣毫無風度可言。
“當年支脈小比,徐言為靈煙閣的第一名。”一身天青色長裙的靈煙閣主開口說道,語氣溫和。
“怪不得,怪不得。”
王啟站直了身子,搖頭嘆息:“那小子所到之處,雁過拔毛啊,連老夫的靈眼都給抽了去,他倒是厲害。”
提及徐言,柳菲雨一雙美目中泛起愧疚之色,若非當年她送給了飼靈堂十個弟子,徐言也不會被迫前往天鬼宗,歷經磨難。
雙重的性情,連柳菲雨也無法控制,倒也怪不得這位閣主,只能怪徐言的運氣太差。
“二十年,困在天河灣的人,恐怕早已殞命。”楚蒼海在一旁開口,聲音有些沉重。
不止徐言被困死在天河灣,楚靈兒也一樣沒有出來,如今過去了二十載,那兩人恐怕死去了多年。
“命數,天定啊。”
抬頭看了眼天空,王啟感嘆了一句,算無遺策又如何,他神算子不惜舍棄雙指來演算晴州之運,不過是白忙一場罷了。
枯井附近一時間寂靜了下來,王啟望著天空不再言語,其他元嬰則微微低頭不敢多說。
吼……
遙遠的山脈深處,傳來了輕微的獸吼,聲音距離極遠,若非元嬰修為,根本聽不到。
“百妖宴吶,百妖宴……”
嘎吧一聲脆響,王啟捏了捏單手,神色變得冷漠了起來。
來自萬恒山脈深處的大妖嘶吼,不止出現過一次,這些年金錢宗的元嬰強者時常能聽到。
無邊的萬恒山,只有通天河能切斷,這片廣闊的山脈里不僅有著金錢宗,還有著大妖棲息,只是礙于人族強勢,天南的大妖輕易不敢為禍人間。
隨著大河的咆哮越發狂躁,深山里的大妖也開始躁動了起來,那份古老的妖族儀式,是所有妖族共同的一份期待。
“這些年萬恒山脈深處出現了不少大妖氣息,尤其今年,至少有三頭大妖散發出威壓。”
雁行天的神色無比凝重,躬身詢問:“百妖宴看來無法避免,宗門如何應對,還望太上長老明示。”
“我們有約在先,不會插手元嬰與大妖之間的戰事。”王啟嘆了口氣,道:“行天啊,你是宗主,百妖宴的事你拿主意吧,我若是插手,非得引來妖王不可,到時候就更棘手了。”
雁行天微微低下的頭顱,緩緩抬了起來,一宗之主的氣勢仿佛在此刻回到身上,他沉聲道:“天河浩劫行天無力阻擋,但是大妖當面,斬個幾頭不算難事,既然太上長老讓我做主,行天決意與妖族開戰!”
一句與百妖開戰,不僅需要無上的勇氣,還需要擁有強橫的實力,否則只是空談。
很顯然,金錢宗的宗主,并非泛泛之輩。
“浩劫將至,凡人必死,與其耗費心力斗百妖,不如穩住海外的根基。”飼靈堂的堂主李牧此時皺眉說道:“與百妖爭棄子,到頭來依舊白忙一場,何必白費力氣?”
將全部的力量用來穩住海外巨島,再帶走凡人當中的佼佼者,以巨島形成方舟,可保存人族不滅,這一點是李牧的主見。
“李堂主此言差矣。”武曲殿的諸葛俊雄挺了挺肥胖的肚子,翻著小眼睛說道:“我等均為人族,看著億萬凡人成為百妖血食,于心不忍,于理不通,棄子怎麼了?擋不住天河浩劫,才叫凡人為棄子,我們擋不住通天河,難道還擋不住百妖麼?”
“凡人,可死于天威,不該死于妖族之口。”
天海樓主寒千雪此時漠然說道,這位女子終年一副冷漠的模樣,沒人見她笑過,如今卻道出了一番豪言。
“盡人力,聽天命。”楚蒼海沉聲說道。
“有玄箓峰主坐鎮海外巨島,短時間內應該問題不大,不去嘗試一番阻止百妖,不僅我們于心不忍,一旦生出心魔,神紋無望。”
柳菲雨秀眉緊蹙,現出一絲擔憂,她的聲音柔和動聽,卻帶著一種無奈之感,不過很快,這份無奈與擔憂就隨著裙角逸動而起的煙青之色徹底消散。
“誅……百妖!”
眼中的溫和被冷酷所取代,衣裙頃刻間變幻的顏色,讓柳菲雨的人格反轉,強橫而暴躁的威壓轟然散開,帶著無盡的殺意。
看到其他人大多贊成與百妖為敵,李牧搖搖頭不在多說。
“如果邪派元嬰也會共抗妖族,我們的機會更大幾分。”
諸葛俊雄的小眼睛看向背過身去的太上長老,這些金錢宗真正的高層,大致知道幾分正邪兩派的由來。
王啟沒言語,遠處卻傳來了劍鳴,隨著劍鳴而來的,是一襲白袍與一聲狂笑。
“指望邪派有什麼用,百妖而已,你們不去,我一個人包了,不誅百妖,我人族之威何在!”
飛劍轉瞬即逝,楚白的身影一步踏到地面,白袍如雪,威風依舊。
“來個狠的嘿嘿,楚蒼海,你兒子應該一個能打十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