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云式,渡生機……”
呢喃著癡癡的低語,徐言的目光變得悲苦而茫然。
他想起了師兄,想起了三年一次生機盡斷的楚靈兒,想起了辟云式的另一種奇效,也想起了自己年幼時,老道士手把手教導他的這份奇功。
原來,黑白無常找的是自己,而老道士卻在從小為他唯一的弟子渡命!!!
“師父!”
一聲驚呼,徐言的心頭如同出現了炸雷,這種震驚讓他茫然無措,如果不是自己拖累,老道士的身體不會每況愈下,他在深山采參,老道士卻在以命換命。
“師父……”
抓起一壇酒,仰頭灌下,徐言苦笑了起來,笑聲里帶著癲狂之意。
“師父原來因我而死,因為而死!”
啪!
酒壇被砸了個粉碎,即便經歷過多年的絕險,徐言也從未如此失態,驚得梅三娘目瞪口呆。
“徐言!你怎麼了,別嚇三姐啊!”
聽到梅三娘的呼喚,徐言終于驚醒了過來,無力地坐在一旁,低聲道:“三姐,師父是被我害死的,沒有我,他老人家也就不會早早死掉了……”
“什麼害不害的,你師父那是疼你!”梅三娘安慰道:“傻小子,別多想了,你師父一定是世間的奇人,他這麼做自有他的道理,既然你看不透,多想也于事無補,說不定老人家早已修為圓滿,飛到天上了呢,等你也修為大成,到天上去找老人家問問不就得了。”
知道三姐是在勸慰自己,徐言搖搖頭不在多說。
沒心思吃飯,與三姐辭別之后徐言走出梅香樓,離開京城,直奔金錢宗的山門而去。
老道士渡命這種真相,讓徐言再度陷入了深深的疑惑當中。
雖然自己是沉河的棄兒,可是小時候身體很好,沒什麼要死的征兆,為何老道士還要給自己渡命呢?
如今的徐言早已不是凡人,金丹后期的修為與多年的閱歷,讓他變得沉穩了太多,站在法寶之上,他開始推測了起來。
既然自己的小時候體質健壯,而老道士依舊選擇了以命渡命,說明當時的自己必定出現了不同尋常的地方,或許是中了無人可解的奇毒,也可能是沾染了什麼可怕的氣息,致使外表看似正常,實際上生機將盡。
毒這種可能性最小,因為老道士死后,徐言也沒什麼毒發的跡象,隨著修煉辟云式,他的體質可以說越來越好,越來越強悍。
既然不是毒,那麼最有可能的便是連修行者有時都無法察覺的可怕氣息,比如瘴氣與五行之毒一類。
“難道是通天河水帶來的氣息,讓我命不久矣,師父才從小給我渡命?”
想到這種最為可能的猜測,徐言再度想起了在天北那番明悟之際所聽到的低語。
“有一天,鐵樹開花……”
想起老道士抱著嬰孩所說的這句輕語,徐言眉峰緊鎖,自語道:“鐵樹,難道是指通天河盡頭的那棵樹?河水里到底有什麼氣息讓我瀕死,是鐵樹所致,還是雪山異族?”
踏著法寶的徐言就此陷入了沉吟,目光越來越冷。
一個連他自己都不愿相信的推測,猶如惡毒的蛇牙般鑲入了心神,再也揮之不去。
雪山的主人,在找徐言,年幼的小道士又是從河里被撈出來……
“難道我與雪山有關聯!”
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左眼,徐言的心神豁然間躁動了起來。
他的左眼里有個怪物,或許連他自己也是怪物,如果怪物順流而來,從雪山被扔出,那麼徐言的身份,將有可能出自雪山。
“魔族……不可能……”
腳下的法寶升騰起狂暴的氣息,天空上出現了一圈圈的靈力波動,猶如一點漣漪,打破了寧靜的水面。
“我不是魔!!!”
高空的怒吼,充滿著萬般憤怒,一時間徐言的心神險些失守,這種魔族出身的推測,讓他心驚不已,更不愿相信。
“我不是魔……”停在半空,徐言的額頭青筋暴起,死死地捏著雙手。
“我若是魔,師父不會渡命給我!”
老道士不惜耗費生機來挽救弟子的舉動,讓徐言漸漸平靜了下來,抬手摸了下頭頂,確認沒有肉角,徐言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看著蒼白的雙手,其上并不存在蠻族那種古怪的黑紋,說明自己不會是異族,可是左眼里的怪物,沒準真與魔族有關。
穩了穩心神,徐言能斷定自己絕非蠻族,但是左眼里的怪物,是否與魔族有關?
越來越多的隱秘被掀開,得知的卻不是真相,而是冰山一角,更帶出了越來越深的疑團,徐言的心頭始終發沉,眼前的迷霧仿佛再也撥不開。
帶著重重心事,徐言抵達了金錢宗的山門。
重返宗門,直接來到天海樓,發現人去樓空,師姐不見蹤跡,連欺風犬也消失在院子里。
空蕩蕩的宗門,只有幾位虛丹長老留守,徐言找來幾個想要打聽龐紅月的消息,最終無果,因為這些虛丹長老并不知道龐紅月的任務是什麼,更沒人知道龐紅月如今在何處。
“正邪兩派的聚集之地在什麼地方。”徐言沉著臉問道,面前的幾位虛丹長老互相對望了一眼,紛紛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