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那些異獸不是河母的本體,而是類似觸角的東西……
一份堪稱驚悚的猜測浮現在徐言心頭,如果這份猜測成真,那麼這頭河母的本體,將會可怕到一種誰也無法想象的地步!
難道河母也為了尋我而來!
震驚的猜測,讓徐言沉入到一種自責與迷茫當中,仿佛眼前出現了無盡的迷霧,再也看不到出口。
我不是魔……
我到底是什麼……
我從何處而來!!!
趁著元嬰頭頂的金芒即將消散,徐言毅然沉浸了心神,以全部的心力加上這份即將消失的金丹之力,追溯起自己的記憶盡頭。
冰冷刺骨的感覺轟然襲來,徐言再一次成為了即將溺死的嬰孩,掙扎在冰冷的河底。
仿佛一天,又仿佛一年,無窮無盡的黑暗始終包裹著他的身體,直到心中充滿了絕望與不甘,直到最后的生機即將被河水淹沒。
嘩啦!
一只寬大的手掌破開了水面,亦如破開烏云的烈陽,在死地中,抓起了河底的嬰孩。
眼前出現了光亮,嬰孩再次看到了一張和藹而蒼老的面孔,老者帶著微笑,靜靜的聆聽著嬰孩的咿呀自語。
徐言仿佛在說著什麼,他的記憶回到了嬰孩時刻,但他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嘴巴在動,發出的聲音只有咿咿呀呀,咿咿呀呀。
老道士始終在笑著,靜靜的聽著,最后輕語起溫和的呢喃。
“有一天,鐵樹開花,春芽冬發……”
第875章 河母本體
當徐言以元嬰之體借助金丹之力沉浸到記憶長河,從而想起嬰孩時期,老道士這第一句低語的時候,遠在天北的神木峽已經被大水灌滿,本就地勢極低的峽谷里沖進了八道巨浪,連著石頭山都被轟擊到破碎坍塌,站在山頂的費老與無數逃上山頂的凡人正在驚恐地望著洶涌的河水。
石頭山的確在崩塌,然而山頂的凡人與許多妖獸卻沒有掉落。
隨之坍塌的山體,在石頭山的中心,出現了一棵沖天的巨木,巨木通體發青,堅固得堪比鋼鐵,猶如鐵樹一般,在風婆婆所住的小屋邊緣,那些綠葉中,一朵朵綠色的小花正在角落里默默開放。
與此同時,深冬的齊國深處,冰雪覆蓋的大地上,一顆顆堅韌的荒草正在破土發芽。
這些無名的荒草感受到了滅世的危機,想要在寒冬之際破土發芽,因為再不破土,它們將永眠地底。
洶涌的死氣,已經開始彌漫,連荒草都感受到了大地即將崩塌的浩劫。
“有一年,大河倒轉,漫天白鴉。”
徐言的心神中,響起了老道士當年所說的第二句話語,他不僅心神巨震,還無法理解,不明白為何大河要倒轉,為何會出現白鴉。
嘩啦啦!!!
自從通天河泛濫,已經到了第九天的時間,在第九天的清晨時分,原本已經平靜的通天河忽然傳來狂躁的巨響,異響驚醒了神紋,驚醒了妖王,晴州的強者們紛紛將目力運轉到極致。
于是這些晴州的至強,看到了有生以來,最為恐怖的一幕。
從東天而來的通天河,此時開始了倒流,以雪山為中心,倒轉的河水與上游沖來的河水轟擊到一處,形成了滔天巨浪,足有萬丈之高。
嘎!嘎!嘎!
在河水對撞所炸起的無數浪花當中,一只只完全由河水形成的怪鴉騰空,朝著天空大叫,遠遠看去,這些透明的白鴉猶如一片云霧,仿佛在呼喚著末世的來臨。
“有一世,善惡不辨,一生絕險。”
徐言的心神在聽到第三句的時候已經堅持不住,這種追溯記憶太過耗費心神之力,他的神智已經開始模糊了起來。
“有一人,憑此一言,笑傲天下。”
第四句低語隱隱傳入徐言的耳中,只是他再也控制不住這番悠久的記憶,心神在剎那間轟然消散。
當心神回歸之際,徐言只聽到了兩個字,老道士當初還在說著什麼,他卻再也聽不見了。
那兩個字是,他說……
“他說了什麼!”
豁然睜開雙眼,徐言的目光中泛著迷茫與驚詫。
他聽到了老道士在撈起嬰孩之后說出的一番話語,這番話語,明顯是老道士對著嬰孩所言,徐道遠仿佛在講述著一段玄奧的故事。
有一天,鐵樹開花,春芽冬發。
有一年,大河倒轉,漫天白鴉。
有一世,善惡不辨,一生絕險。
有一人,憑此一言,笑傲天下……
回憶著師父的講述,徐言緊鎖著眉峰,他無法理解,更想不透關鍵,尤其是最后的“他說”兩字。
就如同老道士在講述著一個人的過往,那個人經歷了絕險,還不辨善惡……
“有一人……難道是在說我?”
自問的徐言,越發震驚了起來,他這一生的確堪稱絕險,而且他也的確善惡不辨!
天邊的浪濤與怪嘯,傳入耳中。
猛地抬頭,徐言看到了倒轉的通天河,看到了匯聚的第九道惡浪,更憑著左眼的強橫看到了盤旋于惡浪上方的無數白鴉。
“大河倒轉……漫天白鴉!”
瞪大的瞳孔中,充滿了無法置信的神色,老道士的講述,居然在此刻成真,仿如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