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的徐言,目光中泛起了震驚,更有著怒火在燃燒!
他看到了河母一只觸角上掛著的木頭女孩,聽到了鈴風裙傳來的鈴聲,本就被焦急所充滿的心頭,仿佛融入了一縷火種,無盡的怒火在頃刻間被點燃。
“小木頭……”
徐言看到了小木頭,那個在天河灣深處的禁制中,伸展開雙臂,為他去抵擋著風暴的木頭女孩。
如今,小木頭看到了真正的天地,看到了日月山川,卻即將死去!
“小木頭……”
眼中的錯愕,漸漸被憤怒所取代,掛在獠牙上的木頭女孩,不知生死,隨著河母的爬行,身上殘破的裙衣發出微弱卻仍舊清脆的鈴聲。
那件鈴風裙,是徐言被困在死地的時候,耗費了一顆鈴風樹,為木頭女孩所編織的裙衣,只為了女孩那種不顧生死的守護之舉。
小木頭曾經在禁制的深處,風暴來臨之際擋在徐言面前,瘦小的身軀幾乎被風暴撕裂,這種莫名其妙的守護,當時徐言無法理解,但是深記在心。
離開天河灣,他帶不走小木頭,沒想到一別二十年,木頭女孩竟然被河母的獠牙貫穿!
“小木頭!”
落在面向大普的一面城墻之上,徐言狠狠捏著雙手,嘶啞著怒吼了起來。
仿佛聽到了故人的呼喚,貫穿在獠牙上的木頭女孩緩緩抬起頭。
她的身體太過殘破,就要死了,她看不到徐言的身影,卻聽到了徐言的聲音,于是她拼命的想要睜開眼睛,怎奈她的雙眼早已被毀去,連畫出的五官都變成了坑洼。
沒有眼睛的木頭女孩,在獠牙上掙扎了起來,沒去去拔身體中的獠牙,而是在緊緊的抓住獠牙的尖端,用力的往后拖拽。
本就被釘死在獠牙上的小木頭,癡心妄想的要去拖住河母異獸,她這番怪異的舉動沒人看得出目的,唯獨徐言,看清了小木頭的用意。
將死的木頭女孩,依舊想要保護著徐言,想要拖走這頭巨大的惡獸……
拽著拽著,小木頭的下方,另一根獠牙襲來,咔嚓一聲,小小的身體就此變成了兩段。
眼睜睜看著小木頭被河母的觸角咬成了兩截,徐言的眼中豁然暴起驚天的殺意,手背上青筋暴起。
“小木頭……”
凄然的低語,勾動起心底的暴戾,徐言再也壓制不住怒火,到此刻,他能十分清楚的感覺到河母的目標,并非晴州,而是他徐言一人!
呼!
千首之下,一雙巨大的獸眼睜開,其內猩紅一片,沒有瞳孔,只有無盡的血色,當河母睜眼之際,目光仿佛跨越了虛空,盯死在徐言的身上。
“你果然是來找我……你是雪山的主人麼?”
被小木頭的身亡而激發出心里的戾氣,徐言在低語中瞪起了左眼。
身旁,豎立了數十年的石像,經歷了風吹日曬,顯得有些滄桑,那是一位將軍,戰死在靈水城的將軍,程毅。
“程兄……”徐言站在石像旁,低聲輕語。
“當年未能與你并肩一戰,今天,徐言陪你守一守這邊關,斗一斗這浩劫!”
低語未落,徐言飛身而起,沒有飛向后方的城外,而是直奔面對著通天河的城頭。
“回來!你找死麼!”雷武大驚失色。
“綁住他!帶他走!”青牙失聲驚呼,緊接著妖王的威壓豁然散出。
五位妖王,紛紛動用了全力,五道威壓猶如五條鐵鎖,將徐言纏住。
本以為憑借全力出手,能輕易禁錮徐言從而將其帶出這處險地,沒想到嘭的一聲,徐言身上的禁錮之力瞬間被撐裂。
左眼中星紋已然暴起,旋轉出流星般的軌跡,五點星紋開始擴張開來,一股蒼古玄奧的氣息從眼底沖出。
吼……
清越的吼聲,帶著一股滄桑,仿如萬古前,來自天穹的咆哮。
吼……
獸吼出現的同時,徐言一步落在城頭,張口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雙眼已然猩紅。
“徐言!”
遠處,剛剛清醒的楚白驚呼而起,想要回身去助戰,只是渾身無力,被何田以靈力禁錮,動彈不得。
“言哥兒,別來湊熱鬧了,找死這種事,不大好玩。”
凌空立于城外的王啟不用回頭也能感知到徐言的歸來,苦笑了一聲說道:“快走,我擋不住多久……”
“讓開……”
王啟沒等說完,身后傳來了陰沉沙啞的低語,他為之一愣,回頭看去。
此時的徐言,在王啟的眼里幾乎變了一個人,單腳踏于城頭,即將撲殺而出的姿態,左眼猩紅,其內有五點星芒在流轉。
“好重的殺意……”王啟豁然皺眉,他能感知到徐言身上的殺意堪稱滔天。
“言哥兒……”
“讓開!!!”
徐言的神色間出現了兇戾之色,死死地盯著臨近的河母,低吼道:“它來找我……我在這等著好了,如果連海外島嶼都要不保,我就不走了。”
“我還有娘子啊……”徐言仰頭長嘯,嘯聲不僅悲壯,還充滿了驚天的戰意。
“我用我命……守你一人!”
眼前浮現出龐紅月那張精致而瘦削的臉睱,徐言沙啞的聲音里,有壓制不住的暴虐之意,也有著萬般柔情。
“我用我命……守這天下!!!!”
吼!!!
隨著徐言的怒吼,臨近靈水城的河母發出了震天嘶吼,千首同時晃動了起來,一時間靈水城外狂風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