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了老婆婆,徐言離開涼亭,走向城門的方向。
已至黃昏,街邊的家家戶戶已經點燃了油燈,煙囪里升起炊煙,飯菜的香味飄到街上,聞之令人食指大動。
走過店鋪,走過普通的人家,徐言在欣賞著這座平和的海島巨城,腳步也漸漸接近了城門。
路過一處道觀的時候,徐言停了下來。
他本出身道家,在這片陌生的世界里,只有道觀對他來說最為親切,于是直接走了進去。
道觀里的人不多,三五道人,正在忙碌著晚飯,并無香客。
徐言獨自走入有些昏暗的無人大殿,心頭回想著瓶中界的一幕幕往事,自然而然的打起稽首,對著深處的雕像一拜。
這一拜,不為敬天敬地,不為敬仙敬神,而是懷念著自己百多年的前塵歲月。
隨后,陷入沉思的身影轉身而去。
當邁出大殿的時候,徐言的目光忽然變幻了起來,一股震驚浮現再心頭。
他豁然回身,失聲道:“師父!”
第920章 道門之祖
身后無人,只有空蕩蕩的大殿。
大殿的深處,立著道主的雕像,威嚴中透著和藹,靜靜的望著門口的身影。
讓徐言如此失態,失聲驚呼的不是人,而是道主的雕塑,那刻畫而出的老者樣貌,分明就是他徐言的師父,乘云觀里的老道士,徐道遠!
這一次的震驚,來得極其突然,徐言不過是隨意走入道觀,卻驚訝的看到了自己的師父被供奉在道觀大殿,成了道家之祖。
“師父……”
徐言呆澀的望著雕像,一時間腦海出現了空白。
如果說瓶中界的奇聞他還能勉強理解,那麼面前這尊道主的雕像,哪怕做夢徐言也想象不到如此景象。
“師父……你還活著!”
震驚過后,徐言瘋了一般找到道觀里的道人,指著雕像追問,嚇得幾個道人不知所措。
“道門之主,遠在仙天,近在心間。”
“道主不朽,與天齊壽。”
“道主無處不在,又不在一處。”
道觀里的道人一人一句,回答了徐言的追問,聽著高深,實際上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道主的真相與由來。
質問凡人,是徐言一時心急,等到冷靜之后,他苦笑了一聲,對著雕像深深一拜。
“師父,你一定還活著!”
一股淡淡的木香氣息夾雜著細微的腥氣掠過,眼前的雕像明顯是木制,有些草木氣息十分正常,至于那縷極淡的腥氣,與魚鱗類似,徐言并未注意。
站在雕像腳下,徐言變得開懷了起來,無論老道士是何身份,只要還活著就好。
能被立在道觀里稱祖,可見徐道遠的身份高到了一種驚人的地步,如此強人,一定還存在于這片真正的天地之間。
老道士,是徐言真正的親人,亦師亦父。
徐言變得開懷了起來,他發現這片真正的世界,應該更加有趣,更加神秘,更加值得探索。
連師父都成為了道觀里供奉的道主,那麼他徐言的娘子,更有可能存活在這片真武界。
心頭的不安與壓抑消失,徐言終于恢復了平靜,走出城門,飛奔在林間小徑,心頭的暢快讓他只想長嘯。
幾十里路程,以徐言的腳力很快抵達,海灘邊,猶如孩子般的身影捧起了清涼的海水。
噗!
喝了一大口之后,又被徐言吐了出來,咧著嘴吼道:“咸的……海水是咸的!”
吼過之后,便是開懷的長笑。
“真武界……真正的天地!我徐言來了!”
長笑聲傳出老遠,最后融入海浪聲中。
俯身拾起兩個最大的鵝卵石,徐言雙手用力,只聽聞咔嚓聲不斷,松手之際,堅硬的鵝卵石化作了沙土順著指尖滑落。
“還好,本體之力還在。”
確認肉身之力不減,頂著海風的徐言吐出一口濁氣。
紫府被封,大不了不用法術法寶,只要本體之力不變,他徐言仍舊有著可怕的實力。
萬鈞的肉身之力,能硬抗大妖與假嬰,對上神紋雖然不敵,但也足夠護身,至少在這片陌生的世界中,徐言算有了一份自保的力量。
“虛丹,假嬰……”望著漆黑的大海,徐言喃喃自語:“如果瓶中界的修士只能修出虛丹假嬰,那麼真武界的修士,應該能修出金丹與真嬰才對。”
沉吟了半晌,徐言就要從海邊返回,可是忽然他目光一動。
不遠處的沙灘上,隨著海水的漲退,現出一根木樁一樣的東西,深埋在沙子里。
“陣基?”
站在木樁前觀察了片刻,徐言辨認出木樁是陣基一類的東西,順著沙灘走出百丈,果然另一個木樁出現。
陣基完好,只是并未催動,看樣子能籠罩整座海島。
“看來臨淵島的修士應該不少,否則不會存在封島的大陣。”
徐言的眼神一亮,想要弄清這片天地的真相,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與修行者接觸,只有找到修行界,才會解開更多的疑惑。
返回臨淵城的途中,徐言始終在思索。
“天鬼,器奴之說……”
想起了天鬼,徐言對于器奴這個稱呼有了不同的猜測。
當年在瓶中界的時候,天鬼說出器奴,徐言以為是天鬼的自稱,如今沖出了瓶中界,他才恍然,天鬼口中的器奴,有可能指的是瓶中界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