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強盜,也是天災當中的弱小生靈,不去奪人五谷,害人性命,他自己就會餓死。
少年的目光中沒有半絲憐憫,冷漠的看了眼老漢,拔腿就跑,很快消失在這片充滿死氣的山村深處。
恰逢天災,大地上一片枯黃,偶爾有些綠色,仔細看去,卻是發霉的枯骨。
村子里沒剩幾個活人,有力氣的早已逃難而去,剩下些老弱之流,靠著年前省下來的糧食艱難度日。
隔個幾天,就有人倒斃街頭,成為烈日下的又一道亡魂。
村外荒山下,以枯枝燃起的火堆上架著破舊的小鐵盆,鐵盆里翻騰著猩紅的米飯。
煮飯的不是水,而是血,少年人的腳下,兩只老鼠的身體已經干癟,只剩下一層皮毛,正在火堆邊漸漸被烤熟。
喉嚨滾動了一下,就著半生不熟的米飯,少年人也不嫌燙,大口大口的吃著鼠血煮成的飯,兩只烤熟的老鼠卻沒動。
這兩只老鼠,是他找了三天才找到的糧食,他不舍得吃,要留在下一次被餓得發瘋的時候。
很快,少年吃完了半盆米飯,將剩下的糧食與兩只老鼠小心翼翼的收好,提著小鐵盆走進了荒山。
入夜,雜草鋪就的樹洞里,借著月光,少年翻看著一部十分古舊的竹簡,其上殘留著的干枯的血跡。
那是他從家中得到的唯一一份遺物,因為他的家人,慘死在一群黑衣人的刀下。
他身子小,從院子里的狗洞逃了出去,才保住了一條命,但他的家人,無一人生還。
也算大戶人家出身,小小的少年卻經歷了滅族之災,他知道禍根是什麼,就是他手中的這部竹簡,因為他的爹娘曾經對他說過,只要按著竹簡上面的字跡去修煉,就能成為飛天遁地的絕世強人。
每當想起那一晚家中的血色,少年的心頭都在滴血。
他的眼淚已經流干了,而且他十分清楚在這亂世之中,在這天災之下,眼淚的作用只有一個。
潤一潤干枯的嗓子……
寧靜的樹洞里,堅強的少年一字一字的揣摩著竹簡上記載的文字,他雖然不懂,但他相信早晚有一天,自己能看得懂這些晦澀的字跡。
天明時分,少年人走出了樹洞,沒有回頭,朝著北方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的生路在何處,但他知道附近沒有了任何的水源,只有往北走,天氣才會越冷,冰冷的地方會結冰,而冰,能融化成水。
……
悶熱,干渴,饑餓,憤怒,絕望,一連串的感覺出現在徐言心頭,終于,他從噩夢中驚醒。
心神醒來,徐言的雙眼隨之豁然睜開,雙拳死死的捏著,眼中遍布著驚詫。
那種身臨其境的噩夢,實在太過逼真,在夢境中,徐言成了一個家族被滅,迫不得已,以劫掠為生的少年,在遍布天災的亂世中孤獨的行走。
“夢……”
沉沉的呼出一口氣,徐言已經很多年沒有做過夢了,因為他是元嬰境界的強者,心神早已強橫得遠超凡人,夢境這種東西或許低階的修士會有,但是不該出現在元嬰修士身上。
“為何會出現這種怪夢,夢中的少年是誰?”
思索了許久,徐言搖了搖頭,將詭異的夢境揮散。
或許是再得靈力所致,徐言覺得自己好像疲憊了許多,于是盤膝而坐,默默的恢復著心神。
接下來的幾天,徐言閉門不出。
既然得到了筑基程度的靈力,總得做出一副閉關破境的表象才行。
一連半月時間,徐言始終在演練著辟云式,怎奈紫府禁制雖然開始晃動,卻毫無破開的征兆,那一絲裂痕也始終無法擴大半分。
如今的靈力程度,帶給徐言的僅僅是筑基初期的修為,想要靠著這股靈力施展強橫的法術是做不到了,不過駕馭法器倒是輕而易舉。
半月之后,王昭來過一次,帶來了一柄繚繞著藍芒的重劍,由四個人筑基弟子扛著,累得四人滿臉通紅。
王昭母親十分重諾,果真給徐言親自煉制了一件法器,而且等階在上品,重達三千斤,單單這一件法器的煉制,就耗費了七天之久。
因為太重,王昭都扛不起來,送給了徐言之后還不放心,非得親眼看著徐言拿得起來這才放心離去。
上品法器重劍,成為了徐言如今的武器,催動起來的威力在徐言看來沒多大,不過重量倒是湊合。
如果真有敵人,徐言的打算可不是御劍殺敵,而是掄劍砍。
因為他的力量比起上品的法器還要可怕,所以才刻意要了一件極重的長劍。
不到一月的時間,費材成功突破了筑基境,當他歡天喜地的來找徐言吹噓的時候,發現人家正在院子里催動一柄重劍,時而脫手而出,重劍自行盤旋。
“御劍之法!徐師兄你也筑基啦!”
費材驚呼著說道:“我還以為比徐師兄快呢,看來徐師兄的修煉天賦比我強多了。”
費材雖然油滑加飯桶,其實他修煉的天賦絕對不差,只不過比錯人了。
“西洲域究竟有多遠,是不是一直向西飛行就能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