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戾的低語,帶著一股亡命的決然,王啟說完,周圍再無聲音,連最為不滿徐言的雷武都不再吭聲。
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九人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真要有人發出不同的聲音,未必能活下去,更可能因此害死所有人。
等了半晌,妖王們不再反對,王啟暗中長出了一口氣,心說言哥兒啊言哥兒,你可別忘了我們這些階下囚,這里逃不出去,只有外面的人或許才有辦法營救。
三天之后,果然如王啟預料的那般,九人分別被隔開,空曠的黑暗里升起了一道道石墻,分隔出九個獨立的牢房。
昏暗的燈光亮起,王啟終于看清了四周的環境。
他正身處在四四方方的一座石頭牢籠當中,想必之前這里是一處更大的牢籠,如今被分別隔開。
腳下有筆墨,有長長的白紙,周圍連半個人影都沒有,冰冷的地面透著一股陰冷之氣。
束縛身體的力量弱了下來,不過依舊存在,王啟拼命的扯動手腳,費了好久才從緊貼的墻壁上走出了兩步。
驚訝著吸扯自己的力量就來自身后的墻壁,王啟看不出那面墻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他知道一點,想要逃出這間石頭牢籠,比登天還難!
沒辦法,王啟拿起筆,開始費力的繪制著地圖,其他人也一模一樣,被各自關在獨立的石牢里,緩慢的畫著地圖。
當三位神紋與六位妖王就此被禁錮在死地的時候,徐言正在乘風船上盤坐,時而有涼爽的海風拂面,船廂安靜,堪稱極好的閉關之地。
天壤之別的命運,發生在不同人的身上,不過徐言并不覺得自己的運氣好,因為他此時正在嘗試著以元嬰不斷的轟擊紫府禁制。
有費材在一旁,徐言不好演練辟云式,路途還遠,將近一年的旅程,總是修煉元嬰,用處不大。
黑珠的氣息恢復了幾分,依舊虛弱,這一次徐言沒有動用小黑的力量,而是單純的以自己的元嬰之力轟擊禁制上的細小裂痕。
紫府內,元嬰的小手不停的揮動,每揮出一次,就有一道強橫的靈力形成劍芒,撞擊在禁制上的細小裂痕之上,紫府隨著發出一陣轟鳴,而后是第二道靈力劍芒緊隨而至。
一次破禁,足足耗費了三天的時間,元嬰的靈力幾乎耗盡,徐言立刻停手,元嬰盤坐紫府,恢復著自身靈力。
等到元嬰徹底恢復,再次抬手打出靈力劍芒。
如此往復,枯燥的路途上,徐言不斷與禁制抗衡著,直到數月過后,紫府上的細微裂痕終于被強行撐開了幾分。
極其弱小的擴張,只有原先縫隙的一倍左右,毫不起眼。
別看縫隙的擴大毫不起眼,徐言卻由此得到了更多的靈力,雖然還是一絲,如果化作靈氣的話,足能與筑基中期的修士相仿。
用了接近半年的時間,在徐言鍥而不舍的嘗試之下,果然發現元嬰也能破禁,但是時間太久,想要靠著元嬰之力徹底轟開天地禁制,沒有上千年是做不到了。
得到筑基中期的力量之后,徐言不再破禁,開始恢復著疲憊的元嬰。
隨著心神的沉寂,隨著更多靈力游走周身,他再次陷入了一場奇異的夢境。
第988章 怪夢再現(上)
夢境很冷,因為遍地冰雪。
瘦削的少年第一次踩上了雪地,望著無垠的白雪,他沒有感受到冰冷與恐懼,反而開心得大喊大叫,干裂的嘴角迸濺出道道血絲。
有雪,就意味著有水。
有水,就能活下去。
他走了三年,過了三年野獸般的生活,如今他還會繼續活下去,因為活著,是他唯一的執念。
那是生命最初的真相,簡單到只有兩個字。
生,死……
北方的小鎮里,少年人成為了街邊的乞丐,再次回歸人類的世界,他收攏起自己的爪牙,藏起了心頭的兇性,漸漸混入了這座還算安穩的鎮子。
一年之后,靠著與生俱來的狠勁兒,他成了乞丐的首領,結識了鐵匠鋪的小徒弟,終于得到了一把不算鋒利的短刀。
鐵器值錢,有時比金銀還貴,因為亂世當中,金銀無法防身,能保命的,只有刀劍。
諸侯林立的北地,常年存在著征戰,殺戮,仿佛從未在這片冰冷的大地上停息過。
兩年之內,小鎮里出現過五處不同的軍隊,小鎮的名字也先后改了五次,當第六隊人馬氣勢洶洶的殺入小鎮的時候,鎮子里變成了死亡之地。
血染街頭,浮尸遍地,等到大批的軍兵走后,少年人從躲藏的破廟地窖里鉆了出來。
“都死了,都死了……”
鐵匠的徒弟在尸體中瘋狂的翻找著什麼,少年人就在他身后靜靜的看著,一言不發。
很快,一個女孩的尸體被翻了出來,衣不遮體,渾身血跡,眼眶里只有一對充滿死氣的眼球,帶著臨時之際的絕望。
徐言能感受到一股悲慘的氣息在心中游蕩,他的目光,便是那少年人的目光,在他的前方,鐵匠的徒弟正抱著女孩的尸體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