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們的朋友,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兒。
“我恨這亂世……我恨這亂世!!!”
鐵匠的徒弟沙啞著怒吼:“我要成為真正的強者……我要殺光那些混蛋!斬盡那些諸侯!我要這世間無惡,我要行俠四海!!!”
“大牛,該走了,狼要來了。”
鎮外傳來低沉的狼嘯之聲,少年人將單手捂在女孩的臉上,合上了那雙不肯瞑目的眼眸。
“我們走,我陪你一起行俠四海。”
“一言為定!”
兩個少年人離開了遍布尸體的小鎮,來不及安葬任何一具尸體,無數的野狼早已窺探了多時,它們會將所有的尸體從這片冰冷的世間清除個干凈,只剩下一些認不出容貌的白骨。
一路行去,兩個半大的孩子,一邊苦練著粗陋的武藝,一邊尋找著下一個落腳地。
這一走,又是三年。
北地中一座巨大的城池里,兩人同時入選了城主府的護衛,從此成為了守衛巨城的兵丁,這時候,他們已經是健壯的青年,再也不是那兩個只會拼著狠勁兒掄著刀劍與野狼猛虎拼殺的流浪兒。
嘭嘭。
捶著一身厚重的鐵甲,翻身下馬的大牛指著掛在馬鞍上的十幾顆人頭,嘿嘿笑道:“這些山匪都是我殺的!一顆腦袋換十兩銀子,今兒我們哥倆去金風樓大醉一場!”
望著自己的好友,青年現出開心的笑容。
他比大牛還要武勇,武功比大牛要高,卻不像大牛這般開朗,因為他背負的東西比大牛要多了太多。
每當夜深人靜,他都會拿出那部竹簡揣摩,這是他滅族的根由,所以他想要看破竹簡里那些晦澀的字跡究竟講述著什麼。
他不笨,主意稱得上聰慧過人,卻始終看不透竹簡上記載的修煉心法。
他在十歲逃出家門之后,就開始嘗試著修煉這份神秘的心法,然而一無所得。
他開始懷疑自己沒有天分,這輩子都成不了那些飛天遁地的強者,但他并不氣餒,倔強得猶如一塊石頭,仍舊堅持著習練這份毫無用處的心法。
他所在的諸侯國,連年征戰,血染的沙場上,青年磨練出了一身殺人的武技,他與大牛一起,成為了校尉,偏將,直至將軍。
終于有一年,他們得到了一份機會。
一份拜入那些神秘的修行宗門的機會,于是在二十六歲的那一年,他卸下了盔甲,束起長發,與好友一同趕赴新的天地。
無比真實的夢境,讓徐言覺得身臨其境。
他自己成了夢中那個固執又堅強的青年,卻始終不知道青年的名字是什麼。
夢境玄奧,亦幻亦真,又悠久漫長。
一夢十年,徐言體會著夢中的青年那份艱辛,還有著對于復仇的無限渴望。
夢很長,長到連徐言都不愿醒來,他仍是夢中的青年,在奔波了數月之后,終于抵達了天下強者匯聚的修行宗門。
“報上名來,從此以后,你們便是宗門弟子,生死不再由你們自己,拜入宗門,命,就是宗門的了。”
威嚴的男子,在高山下對著一群來自各地的武道精英沉聲低喝,喝聲中充滿了無盡的威嚴,更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澎湃開來,籠罩了所有人。
一個個名字,被毫不猶豫的報出。
凡人當中的精英,僅僅能上陣沖殺,僅僅能攻城掠地,而修行界的精英,才能真正的飛天遁地,殺人于千里之外。
“陳大牛!”
面對著神秘而強大的修仙者,大牛充滿了憧憬,隨后興奮地甩臉看向身旁的好友,低聲道:“該你了言哥,我們終于有機會一起行俠四海,殺盡天下惡人!”
顯得有些文弱的青年,寬大的長衫動了動,嘴角現出同樣期待般的笑容,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言通天。”
一個怪異的名字,在亂世中不值一提,然而這個名字在出口之際,仿佛是兩個人說出。
一個是青年自己,另一個,則是透過他的眼眸在體會這片夢境的徐言。
一絲震驚,浮現在徐言的心頭。
他在震驚著夢境的青年,居然叫做言通天,那是琳瑯島主的名號,通天仙主的名諱,一個在真武界堪稱傳奇的名字。
徐言在錯愕,然而夢境并未醒來,或許是好奇,他想要看一看夢境中的這位言通天,究竟是不是那位通天仙主。
入得山門,言通天見識到了什麼叫做飛天,什麼叫做御劍,那些琳瑯滿目的法器符箓,那些同門隨手掂來的風火雨霧,都將他深深的震撼。
震撼著真正的強者,震撼著如此匪夷所思的能力!
入門的第一天,這些弟子也得知了一份古怪的規矩,必須兩兩一組方可修煉,同伴可以自行挑選。
不明所以的大牛,興高采烈的與他的好友一組,從此兩人不但可以一起修煉,還住在同一座屋檐之下,其他的弟子也是如此,大多與友人結伴。
本以為修仙界是一處世外桃源,是一片亂世之外的凈土,殊不知一年之后,一場堪稱血腥殘忍的入門儀式,打破了這片桃源之地的面紗,現出了修行界最為殘酷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