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天……”申屠云的半具身體轟然倒塌,半張臉正對著被黑龍吞噬了最后元神的申屠天。
那是他的弟弟,一身雙魂的弟弟。
“哥……我不想死……”申屠天的聲音微弱得如同蚊蠅,充滿了絕望。
“別怕,哥陪你……”申屠云的慘笑帶走了他最后的力氣,就此殞命。
在這對魔帝兄弟隕落的那一刻,他們仿佛再次看到了多年前那塊卡在大地深處的骨片,與骨片上殘留的發絲。
……
漆黑的盆地中心,肩上生著兩只頭顱的魔族奮力的挖掘著大地。
“這根線是什麼呢,咬不斷抓不斷的,一定連著好東西,我猜地底下有一個巨大的瓜,能讓我們吃上一整年!”
“沒準是個果子,北州這麼大,好東西可不少,只要努力尋找努力修煉,我們兄弟早晚能占據一方,成為魔族的王。”
“當了王,就要什麼有什麼了,哥,你做大王,我當二王,怎麼樣!”
“什麼大王二王的,聽起來都丟人,好像人族的山匪草寇,我們要做的王是帝王,魔族的帝王。”
“那大哥做帝王,我做將軍就行了,我就喜歡到處征戰廝殺,最喜歡把看到的東西統統撕碎!嘿嘿!”
“征戰廝殺是我魔族的強項,但是不能什麼東西都撕碎,要學人族那般處處算計,才能成為真正的王。”
“我最討厭動腦子,還是大哥去算計吧,我就負責沖殺好了,對了大哥,那些厲害的魔族都有名字,我們也得起個名字啊。”
“傳說魔族的皇族姓氏是申屠,那我們也姓申屠。”
“姓申屠好!聽起來很像屠夫哈哈!那名字呢,我們應該叫申屠什麼呢?”
“叫申屠……咦!”
地底的裂痕里,長長的絲線終于被挖了出來,盡頭沒有預想中的瓜果,而是半個殘破的尸體。
尸體殘破得只剩少半的骸骨,頭臉都沒有,可是那骸骨卻與生靈有所不同,竟泛著奇異的流光,流光中隱約閃爍著一個字。
“看模樣好像是個人形,大哥,人族有這麼堅固的骨頭麼?”
“不是人族,這副骸骨十分奇特,應該是寶貝,這個字念……云!”
“云?這家伙叫云?一定是個從天上掉下來的強大之人,不如大哥就叫申屠云好了,我叫申屠天!哈哈!怎麼樣!”
“申屠云,申屠天,也好,云在天上,我是兄長就叫申屠云。”
“我叫申屠天!嘿嘿,我們有名字嘍!以后我們兄弟一定能成為北州之王!”
隨著雙頭魔族的歡呼,他們挖出來的殘破骸骨碎裂成齏粉,只剩下一塊短刀般的骨片連著那縷長長的發絲。
記憶,停留在數千年前。
一身雙魂的兄弟,同時死于異域他鄉,沒人會想到,真武界的北州之王,魔帝申屠云天隕落在涅凡界,再無復生之日。
“申屠云,申屠天,無極人魔……”
望著粉碎的宿敵,徐言的目光平靜如昔,并沒有大仇得報的痛快,反而有著一種古怪的失落。
申屠云申屠天兩兄弟,其實與言通天所分出的善魂惡魂十分相似。
區別是魔帝死了,善魂也消失,唯獨徐言活了下來。
幸運麼?
徐言甚至生出一份自問,答案卻是未必。
因為龍椅上的皇帝,正在漸漸蘇醒。
“我才是……涅凡界的主人!”
龍椅之上,高大的帝王豁然睜開了雙眼,周圍的九彩光幕被磅礴的散仙靈力沖擊得扭曲了起來。
涅凡塵的醒來,徐言并不意外,而且也不畏懼。
因為他已經擁有渡劫境的修為,根本不懼散仙元神!
“涅凡塵,又見面了。”徐言抬手虛抓,滾落一旁的玉璽被攝來。
“你是……當初在巖漿里的魔君!你怎麼成了渡劫修士?你到底是誰!”
涅凡塵被困在九彩光幕,被封印了元神,雖然他以最后的力量困死了麒麟巨獸與雪孤晴等人,但是沒去刻意理睬化神的徐言與高人。
沒想到區區幾天的禁錮而已,當自己撐開了九彩光幕的封印醒來,那小小化神竟然成了渡劫強者。
“我是誰不重要,就當我是不速之客好了。”徐言皺眉道:“涅凡塵,為何你說夜眼里有你的骨肉與精血,千年前的補天人之說究竟是誰的陰謀。”
“補天人……補天人!統統是放屁!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提及補天人,涅凡塵明顯變得狂躁了起來,吼道:“他居然,居然煉……”
剛剛說出煉這個字,籠罩涅凡塵的九彩霞光忽然猛地一縮,在這位國主的身上形成了九彩的皇袍。
九彩加身,涅凡國的皇帝隨之安靜了下來。
或者說是茫然,兩只瞳孔里隱隱流轉起九彩光暈,看起來無比詭異。
坍塌的皇宮,磚石在下墜,可是落地之后非但不曾破碎,反而自行疊起,形成了新的宮墻,整個涅凡界雖然在崩塌,但也在重建著。
“外來者,當受天誅。”
再次睜開的雙眼,迸濺著奇異的光澤,顯得陌生而陰冷。
披著九彩皇袍的涅凡塵明顯與之前有所不同,只見他一揮手,天空中被混元瓶撞擊出的裂痕居然在緩慢的平復。
“你不是涅凡塵,你是誰!”
徐言冷聲喝問,如今的涅凡塵帶給他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