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劉希,這個一向不太愛說話的傻弟弟在現在看來有一些陌生。
岳平生完全不知道劉希和蕭嵐的心理活動,這一處市場距離內城并不遠。沒有多久,貼著地面的耳朵中,極其輕微的震動聲再度傳來、放大,伴隨著一聲聲火銃的爆響聲。
隨后,透過擋板間的縫隙,岳平生看到這一群盜匪已經出現在了街角,馬蹄甩動,瘋狂的向著外城的出口奔來。他們每一個人的馬背上,都有一個或者兩個女人在哭喊掙扎。
“一,七,十三……十八個。”
岳平生像一塊堅硬的寒冰,默默數著盜匪的人數。
岳平生并沒有動手,在十八把火器的火力覆蓋下,他動起手來沒有絲毫的把握,以程占堂那樣和自己相差無幾的身體素質,和強過自己的技擊水平,都只敢在夜色的掩護下突圍,他現在毫無準備的沖上去也只會是飲恨當場。
不過看起來這些盜匪手里的火銃樣式老舊,并且只有小臂長短,似乎威力和射程都遠不如岳平生從邊軍帶回來的那一把。
在馬蹄的震動聲完全消失以后,岳平生站起身來,找到劉希和蕭嵐:
“應該沒事了!”
“怎麼辦?小莉她怎麼辦?”
劉希和蕭嵐臉上蒼白無比,緊緊攥著雙手,眼睜睜的看到何雄的妹妹就這樣被一群兇徒抓走,難以想象她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兩人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
“我們先回武館,告訴陳師傅。”
岳平生語氣沉靜,大腦飛速運轉著。
這伙人似乎抓的全部都是女人,跟李文鵬做的事情是否有所關聯?還是說只是一群毫無關系的兇徒?
……
合縱道武館里,席北辰神采飛揚,講述著中域的各種風土人情,陸有容掛著矜持的微笑,不時補充兩句。二十幾個學員一副鄉巴佬的神情聽他們說著,臉上時不時露出吃驚、羨慕的表情來。
陳鶴翔笑著看著武館的學員們一副聚精會神的模樣聽著,這些小子一直很向往廣闊的世界,讓他們好好地聽一聽也好,免得變成井底之蛙。
噠噠噠。
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從席北辰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劉希他們進來,眼睛一亮,正要說話。陳鶴翔轉過頭來笑道:
“小希,你們三個人回來了。”
在看到三個人兩手空空,他微微一愣。
“陳師傅,不好了!”劉希顧不上這件事,急促地說道:“我們正在市場里買菜,不知道從哪里沖出來一群騎馬的匪人,經過市場的時候,他們,他們……”
“他們怎麼了?”
劉希猶豫的看了何雄一眼:
“他們把何莉給抓走了!”
所有的人全部一愣,場面一下子陷入沉默。
何雄更是整個人呆若木雞,立在當場,都沒有反應過來。
“怎麼回事?小希,你具體的說說。”席北辰一下子站起身來。劉希看了他一眼,語速放緩,組織了一下語言,把經過細細的講了一遍。
“你是說這幫人全部都帶著火器?”陳鶴翔、席北辰、陸有容的臉色齊齊一變,全部站起身來,顯然這個消息把他們震得不輕。蕭嵐同情的看了一眼何雄,這幫人來歷神秘,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人,被抓走的這些女人,所有人幾乎可以想象到會遭受怎樣的凄慘對待。何雄的妹妹也恐怕兇多吉少。
“啊!”
這個時候,何雄像是終于反應過來,想明白了什麼。他渾身顫抖,像一頭瀕死的野獸一樣發出壓抑而凄慘無比的嚎叫,他的眼睛變得血紅,臉色猙獰一片,緊緊的捏著拳頭,指甲深深刺入了掌心,鮮血順著指縫一滴一滴的落下。
突然之間,他猛然下跪,用頭狠狠的撞擊著青磚石地面。
砰!砰!砰!砰!砰!
所有人還在發愣,他一連磕了十幾個響頭,青磚石地面裂出細密的裂紋,他抬起頭來,鮮血混和著淚水,看上去讓所有人心驚肉跳,他血流滿面,撕心裂肺狂喊道:
“陳師傅,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妹妹,救救她!被這些畜生帶走,她不會有好下場啊!可我是個廢物,我是個廢物啊!”
“我妹妹每日辛辛苦苦在市場賣菜,補貼家用,連一件新衣服都不舍得穿,穿的都是我的舊衣服啊!”
“她起早貪黑,沒日沒夜的工作供我學武,但他的哥哥是個廢物,整天不用心練功,現在她遭了難,我卻救不了她,救不了她啊!求求你,陳師傅,求求你……”
悲痛慘烈、語無倫次的聲音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里,說罷,何雄又咬牙對著席北辰和陸有容一下一下狠狠的磕起頭來:
“師兄,師姐!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我是個垃圾廢物,但你們都是有本事的人,我不怕死,我怕的是我死了還救不了她,求你們,救救我妹妹!救救她!”
砰!砰!砰!砰!砰!
一下一下,重重的敲擊聲也狠狠的敲擊在在場的所有人心上,劉希和蕭嵐看到何雄像是瘋魔了一般磕著頭的這一幕,一下捂住了嘴巴,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何雄!你在做什麼!”
“師弟,你起來!”
陳鶴翔和席北辰反應過來,同時喝道,一把拉起何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