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從一開始就報了僥幸的心理。他知道岳平生似乎能夠分辨人的內心想法,也不覺得自己可以瞞過他,但是哪怕是無用功,為了這千百弟子,他也不得不這麼做。
鐘誠狠狠地咬了咬牙:“宗主,山巔之上有四個宗師在埋伏,想要對你不利!”
“哦?”
岳平生眉頭一挑,面無表情地問道:
“是什麼人?”
“不知道。但是當初那個韓遠征也在場。似乎是軍統一方有什麼陰謀在針對宗主你。”
像是死到臨頭時的徹底解脫,鐘誠搖搖頭,他怔怔望向遠處,口中喃喃道:
“宗主,不是我老鐘要背叛你。但是現在所有的弟子們都命懸一線,我不這麼做,他們都要死。”
“四個宗師,捏死我就像捏死只螞蟻那樣簡單,而且他們以這上上下下一千多個門人的性命為要挾,我能怎麼辦?”
“宗主,你快逃吧。”
鐘誠像是精氣神全部被抽空,整個人頹然無力,轉過身來,木然道:
“趁他們以為……”
呼!
狂風驟起,直接打斷了鐘誠的話,岳平生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原地只有一句話飄進了鐘誠的耳中:
“以防萬一,現在你立刻組織所有弟子,準備躲藏避難。”
“宗主你……”
鐘誠頓時呆愣住了,不明白岳平生的意思。
而后他抬頭一看,頓時長大了嘴巴。
通向山巔的石階上,岳平生背負雙手,不緊不慢的向著已經徹徹底底化作了龍潭虎穴的山巔大殿走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鐘誠頓時愣住了。
在他眼中,岳平生赫然是沒有立刻逃命,而是為了門中弟子謀得生存,毅然決然的赴湯蹈火,從容赴死。
以他一人的死,換來了千百弟子的生存之機。
凝視著那道堅定不移的背影,鐘誠頓時熱淚盈眶,心中一股熱血直欲噴薄而出。
鐘誠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連忙向廣場之上走去。
……
從半山腰到山巔大殿,距離不過百丈。
岳平生卻閑庭信步,一步一步來到了大殿之前,隨后一步跨了進去。
就在他剛剛跨入大殿的時候——
嗡!
一股仿佛十面埋伏,旌旗百萬,揭竿而起,千軍萬馬沙場沖殺的慘烈之氣鋪天蓋地的席卷擴散,一時刀光劍影縱橫往來,金戈鐵馬之聲沖天而起!
天地失色,真正的天地失色。仿佛改天換地,灰蒙蒙的無盡霧氣狂涌而出,一時之間天地都似乎徹底的消失不見,重歸茫茫沙場!
“你終于回來了……”
一片混沌中,以岳平生為中心,四極方向上,四桿獵獵的大旗紛紛升騰而起,四道霸道詭秘的身影隨之顯現,同時一個浩蕩的聲音在這片空間中回蕩不休:
“你知不知道,我們等你等的很辛苦?”
這個聲音極其的殘酷、霸道,聲音震蕩之間,大片大片的霧氣翻滾沸騰,似乎因為這個聲音而畏懼,臣服。
以玄魁為首,韓遠征、嚴景明、盧廷等人站在虛空,居高臨下,眼神嘲弄的注視著他們包圍之中的岳平生。
出乎他們預料的是,驟變之下,岳平生的臉色似乎沒有什麼變化,對被包圍的情況毫無所覺一樣。
這是什麼?傳說中的陣法?
岳平生微微皺眉,現在他仿佛處于另外一個空間,大殿已經不復存在,唯有絲絲縷縷、無處不在的戰場沖殺、金戈鐵馬的氣息回蕩擴散著。
他掃視著驟變的環境,反而平靜的開口問道:
“你們四個,是什麼人?”
“真是不知死活啊!”
韓遠征打量著岳平生,獰笑著開口道:
“還認得我麼?我倒要看一看,這一次有誰能救你?”
岳平生掃了韓遠征一眼,這個人他自然有印象,是當初申宏天登門調解時軍統一方派遣而來的見證者。不過他的印象也僅限如此了。
看到岳平生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韓遠征接著哈哈大笑道:
“小子,你是不是沒有搞清楚狀況,還是說被嚇傻了?”
岳平生古井無波,看向四人在明顯的最強者玄魁:
“不論你們想做什麼,我只想知道是誰指使你們的?”
嗯?
岳平生這一副鎮定的模樣讓玄魁也有些意外。
“有趣,有趣……你想做什麼?你又能做什麼?”
玄魁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岳平生:
“不過告訴你也無妨,在幾個月之前,你似乎只不過是新朝邊境的一個巡邏小兵吧?姬崇光大人對你身上的秘密很感興趣,為了避免無謂的吃苦受罪和傷亡,你就老老實實的跟我們走吧。”
“姬崇光?”
岳平生抬起頭:
“他現在在哪里?”
面對岳平生明顯不知所謂的問話,嚴景明臉上掛著貓捉老鼠一般的戲謔微笑:
“姬崇光大人身為參議長老,此刻自然是在神羅武都了,不過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他了。”
原來如此。
岳平生心中頓時明白,看起來是自己實力違背常理的提升終于落入到了有心人的眼中,再加上因為和軍統的恩怨得到格外的關注,才引來了這些人。
“好了。廢話到此為止。”
似乎是對岳平生不知所謂的問題徹底失去了耐心,玄魁開口打斷,右臂輕輕一揚,一條帶著猙獰彎鉤的漆黑鎖鏈呼嘯而下,落在岳平生身前,散發出森冷、殘酷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