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軍主想必從來沒有來過這里吧?”
走在前面的青年語氣淡淡,聲音在幽暗空間中回蕩:
“這里面關押的,就是你往日的同僚。如果他們知道你也要在這里住上不短的時間恐怕會很熱鬧。”
姬崇光似乎對青年語氣中的諷刺意味毫無所覺一樣,依舊是一言不發,反而意有所指地問道:
“鎮龍絕獄有多深?一共關押了多少人?”
引路的青年頭也不回,似笑非笑的道:“姬軍主問這個做什麼?如果算上五年前老死的一個,一共七十二人,不過現在姬軍主到了這里,就是七十三個了。”
兩人一路往下,經過一列又一列的衛士,青年繼續輕嘆道:
“不過姬軍主比起這里的絕大多數的人要幸運的多,因為你還有出去的機會。不像他們,只能日復一日的度過暗無天日的生涯,最終老死在這里。”
姬崇光冷笑了一聲,見問不出什麼來于是閉口不言。
引路青年微笑一下,也不以為意。
兩人一路走下環形階梯,在姬崇光估算中起碼已經深入地底近百丈,空氣都開始了稀薄的時候,引路青年才停了下來。
他們所停留的地方,已經沒有了甲士的駐守,似乎到了這個深度的牢室已經沒有人使用。
青年上前一步,將手中的一塊符牌緊貼金屬大門之上的雕刻的形狀獰惡的獸首,獸首雙眼處兩點猩紅的光彩亮起,隨后——
轟隆隆……
金屬大門開始了緩緩一動,最終讓開了一條僅供一個人通過的狹窄通道。
青年轉過身來,淡淡道:“姬軍主,請吧。
每日的午時會有專人為你送來湯藥餐食,還有每隔一……”
姬崇光卻緊緊的盯著繼續下沉的階梯所通向的深不見底的黑暗,沉聲道:“這下面還有人?”
青年的眼皮微微一跳,似乎是因為姬崇光的這個問題聯想到了什麼,他語氣一頓,繼而哂笑一聲:“‘姬軍主’,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
姬崇光回過頭來,冷冷掃了青年一眼,而青年依舊以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回應。
半晌,姬崇光緩緩的走進了的冰冷而逼仄的牢室之中。
轟隆。
青年取下了金屬大門上嵌著的符牌,在震動轟鳴聲中冷笑著轉身離去。
姬崇光如同老僧入定,整個人隱沒進了黑暗之中。
就在姬崇光沒有引起任何波瀾的關押到鎮龍絕獄時,神羅武都城外,迎來了五位不速之客。
……
旭日東升,清晨的寒氣被一掃而空,和煦的日光開始照耀著神羅武都這座武道雄城。
各商鋪開門營業,販夫走卒開始了沿街叫賣,人流由稀疏到密集,整個神羅武都仿佛從沉睡之中清醒了過來,煥發出活力與喧囂。
一處高聳入云,遠離喧囂,靜謐的閣樓當中。
萱離行色匆匆的推門而入:
“姐姐,我的消息你收到了麼?岳平生派人找到了我,聲稱要和你做一筆交易!”
魚紅音轉過身來,眉頭微蹩,語氣責怪:
“這個消息風華樓已經傳遞了過來,我已知曉,你又何必親自跑一趟?”
萱離搖了搖頭道:“大事即將發生,我擔心你,多多少少能有些照應。”
魚紅音輕嘆一聲,沒有說話,反而轉頭看向天邊,眼神罕見的有些焦慮,有些緊張。
萱離小心翼翼的道:“姐姐,神羅武都現在不是善地,岳平生那邊……?”
魚紅音依舊目光緊盯著天邊,嘴上說道:
“想不到岳平生主動找上了門來,不過這也無妨,我對他所說的交易倒是很有興趣。不過滅門血案從頭到尾透著詭異,他有沒有接到你的提醒?”
萱離走到魚紅音的身前同樣望向遠方的天際:“我已經通過他派來的那個心腹提醒過,不知道他收到沒有。不過如果真像姐姐所想白鹿武尊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后手,應當不會出什麼問題。”
魚紅音目光灼灼的點點頭:“既然如此,等到這里事情了解,我就去……”
轟隆隆——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
因為在遠方的天際,距離此處大約十余里地的城池邊緣處,陡然間爆發出沉悶的爆鳴聲,原本碧空如洗的湛藍天際之上陡然間陰云密布、云龍翻滾,發出無聲的咆哮!
剎那之間,天際之上如同被染料渲染,驟然顯現墨黑之色、蒼白之色、赤炎之色、玄金之色、青冥之色,瞬息鋪散開來形成五色云氣洪流,占據了半個天際!
“那是什麼!”
城池之中,處于戶外的數十上百萬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鴉雀無聲的、呆呆的望著遙遠的天際。
五色洪流占地何其寬廣,幾乎將人的所有視線全部充斥塞滿,互相之間涇渭分明,剛剛顯現的那一刻就如同天河倒傾、山崩海嘯,向著神羅武都傾瀉奔涌而來!
如同滅世的洪水暴發,浩浩蕩蕩的五色云氣洪流之中,五條色彩分外凝實的巨龍翻騰咆哮,發出一聲聲驚雷似的怒吼,炸的天空與地面都在微微的顫抖,并且以一種撕天裂地、翻江倒海的勢態狂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