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平生勉強偏過頭來,一張隱隱有些熟悉的容顏印入了他的眼簾。
一個容貌清麗,面色卻稍顯憔悴的女子此刻眼中放射出無比喜悅的光彩,呼喊著什麼,并且看上去她似乎很想靠近卻又強行忍住。就好像現在的岳平生是一個瓷器娃娃,觸之即碎,才讓她這樣的小心謹慎。
而她身著寬松的白色病服,頭綁紗布,似乎也受了一些傷。
這里是,醫院?這個女人是……?
岳平生大腦的反應有些遲滯起來,腦海中無數迷霧籠罩,混混沌沌。
噠噠噠。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群身穿白大褂,看上去經驗豐富的醫生推門而入,連忙走上前來輕輕撥弄著岳平生的眼皮,一陣觀察。
岳平生如同一個木偶,沒有力氣說話,任憑擺弄。
隨后觀察的醫師露出一個欣喜、祝賀的笑容,轉過身來對著頭綁紗布的女孩說道:
“危險期度過了!”
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的岳平生頓時看到,這個女孩頓時喜極而泣,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強行抑制著激動,隨后她并且取出一部電話撥打了起來。
很熟悉……很熟悉……小悅?
一個久違的名字撞入了岳平生的腦海,頓時如同電閃雷鳴,一股巨大的痛楚涌來,岳平生的眼前一黑,沉沉的睡去。
……
等到岳平生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床位之前已經站了一大群的人,把還算寬闊的特護病房幾近擠滿。
一張張無比熟悉,又仿佛十分陌生的面孔一張又一張的印入了眼簾。
“平生,你怎麼樣?”
“醫生,醫生!”
“弟弟,你終于醒了,你感覺怎麼樣?”
父母,哥哥,女友,從小到大的發小,還有許許多多的親戚都以緊張而喜悅的神色望著自己。
“平生,你終于醒了。”
岳平生的母親終于無法抑制住內心的激動,喜極而泣,一手緊握著岳平生的雙手,一手輕撫他的面龐:“你嚇死媽媽了……”
岳平生的父親則是站在床前眼眶微紅,連連道:
“醒來了就好,醒來了就好……”
岳平生此刻的頭腦好像生銹的機器,十分的遲鈍,半晌,他艱難地問道:
“我……這是怎麼了?”
聽到岳平生發出的虛弱的聲音,岳平生的母親垂淚,輕拍著岳平生手背:
“過去了,都過去了,我可憐的孩子……”
“有人超速加酒駕,肇事逃逸,你遭遇了嚴重的車禍。不過手術很成功,你很快就會好起來,千萬不要擔心。”
岳平生的哥哥岳修名沉著安慰道:
“肇事者也已經抓到了,我和父親不會輕易饒了他的。”
車禍?
一絲靈光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岳平生頓時想起來了前因后果。
當時正值深夜,他開車送自己的女友回家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突然從斜后方傳來一股巨力,隨后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原來是這樣麼?
岳平生卻將目光緩緩道轉向了被自己母親緊握的右手上。
他心里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他的這只手不應該如此的蒼白無力,應當是一雙能生撕虎豹、劈山裂海的雙手。
“怎麼有這麼奇怪的夢?”
岳平生自嘲的一笑。
……
日光微醺,昨夜剛剛下過了一場小雨,一股清新的香氣彌漫于整座公園當中,沁人心脾。
一個俏麗的女孩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岳平生,漫步在小道上。
距離岳平生清醒過來已經過去了半個月的功夫,現在的他勉強能夠乘坐輪椅外出呼吸新鮮空氣。放眼望去公園里面全部都是像他這樣外出活動的病人。
直到如今,他依舊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怎麼啦,你還在回味你的那個夢啊。”
輪椅停止了前進,小悅來到岳平生的面前,輕輕把他膝上毛毯的縫隙掖好,不由得嗔笑著說道:
“平生,你可千萬不要在叔叔阿姨的面前這樣,要不然他們又得著急上火,到時候找來一大堆什麼心理專家折騰你,到時候受罪的還是你自己。”
岳平生眼神一清,頓時回過神來呵呵一笑:“小悅,你可千萬不要告訴他們,要不然又得煩死我。”
隨后不等自己青梅竹馬的女友說話,岳平生繼而低聲緩緩道:
“不過,這個夢實在是太真實了,真實到讓我以為現在才是在做夢……”
在這個夢中,他因一場車禍失去了全部,流落異世界,也成為了一個內心凍結成冰,在生命倒計時的緊逼之下只知道追求力量的武者。
在這個夢里,烽火連天,流血漂櫓,而他殺人無算,一路遭遇眾多強敵,卻一一的斬于刀下。
他最后能想起來的,是他似乎在進行什麼突破和嘗試,隨后就脫離了夢境清醒了過來。
一雙素凈白皙的柔夷緊緊握住了岳平生的雙手,小悅目光溫柔而心疼的注視著岳平生的雙眼,柔聲道:
“好啦,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叔叔阿姨他們說他們在國外給你聯系了一位很有權威的恢復醫師,只要你認真下點苦心,要不了半年就能跑能跳了。”
“啊?要這麼久啊。”
“那有什麼,有我陪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