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否這麼做取決于自己的選擇,但梅洛斯覺得自己到那個時候肯定無法置身事外。
而且,高層一定會要求他交出將軍級裝甲供族群研究,梅洛斯將其當做德爾菲斯的珍貴遺產,于是很糾結。
雖然此時站出來保護族群,一直沉睡的責任感在慢慢蘇醒,但一個強者并不會一夕之間性格大變。
……
最后幾天,梅洛斯一邊糾結著該怎麼選擇,一邊現身幫忙,軍方一直在偵察他的身份,但每次戰斗結束,他都迅速離開,保持神秘。
幾天后,每個人腦海的低語忽然消失,潮汐結束。
還在進攻的獸潮忽然一頓,無數野獸從殺戮本能中清醒,停止奔跑,迷茫四顧,然后四散奔逃,獸潮隨之消失。
“兇禍終于沒了。”韓蕭呼出一口氣。
一個個士兵疲憊躺下,動彈不得,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幸存的戰士太累了。
后勤隊打掃戰場,把睡著的士兵從裝甲里拖出來,挨個運到醫療室。
軍隊在養傷休整,城內看到戰況轉播,無數人發出了歡呼。
每一次兇禍結束就像劫后余生,按照慣例,過幾天就會開慶典,感激軍隊的奉獻,悼念逝去的烈士,這種儀式感十足的慶祝活動有益于培養種族凝聚力,放松繃緊的神經,讓人笑一笑,留些眼淚,排出一些負面的情緒,又一次升起“啊生活還有希望”的感慨。
然而這一次截然不同,兇禍才結束一個小時,大街小巷的電視同時出現法哥納的臉。
法哥納淡淡道:“諸位同胞,我是法哥納,相信很多人認識我,我想發表一則聲明,從今天開始,我代表百分之四十超能者——即是你們口中的守護者,宣布脫離蘇尼爾族,不再回歸……”
他的用詞非常決絕,表示他們已經仁至義盡,現在要去追尋自由,不再為族群賣命云云。
蘇尼爾人宛如遭受了一場冰雨,渡過兇禍的喜悅和熱情全被冰凍,全部懵逼了
——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突然?!
軍方高層大驚失色,他們事先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遠在森林,梅洛斯通過裝甲內置終端看到了法哥納的宣言,難以置信,喃喃道:“為什麼不悄悄地走?!這樣一來,族人就……”
宣言一出,整個蘇尼爾族都驚了,心頭一片混亂與茫然,他們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只知道他們一直依靠的守護神要棄他們而去了!
為什麼?為什麼!
于是,沒有人沉默。
崩潰、幻滅、絕望。
哭嚎、慘叫、咆哮。
這是信念的崩塌!哪怕是對超能者心懷不滿的少數人,見到這一幕,也感到了無邊的慌亂!
舉族震驚!
法哥納帶著決定離開的超能者現身,往外走去,蘇尼爾士兵都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他們,卻不由自主讓開一條道路。
這時,雷爾頓在內的另一撥人驚怒交加迎了上來。
蘇尼爾超能者分成了兩撥,一撥宣言脫離族群,另一撥震驚憤怒,雙方遠遠站定,互相對峙,涇渭分明。
正在等待尾款的傭兵們紛紛露出了看好戲的神色。
韓蕭背靠一艘坦克,斜眼看著這一幕,目光一瞇,暗道:“開始了。”
蘇尼爾族超能者分裂的事件他只從看過傳聞記載,這次卻能親眼見證真實的情況。
雙方姑且稱作法哥納為首的獨立派,以及保衛族群的守護派。
“你們為什麼這麼做?!”守護派一人神色震怒。
法哥納冷眼一掃,淡淡道:“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別露出這種表情,我知道你們心里早就這麼想過,這麼多年,多少兄弟犧牲,多少兄弟因此殘疾,我們已經仁至義盡。”
守護派眾人神色微變,確實,類似的念頭大部分人都產生過,沒有多少人能始終堅定不動搖,何況長期混跡于繽紛多彩的星際,見識過花花世界的誘惑。
有些人擺脫了不斷壯大的欲望,有些人任其生根發芽。
“但是……”雷爾頓咬牙,“如果要走,你們大可以悄悄離去,為什麼要大張旗鼓,為什麼要公開宣布分裂,你們這是在毀滅族群的希……”
法哥納打斷雷爾頓的話,冷冷道:“那又怎樣?”
守護派眾人一臉錯愕,只覺得曾經堅定可靠的法哥納此時完全變成了陌生人。
雙方僵持,周圍的蘇尼爾士兵漸漸圍了過來,更遠處,傭兵們紛紛拿出零食,目不轉睛看著這場撕逼大戰,一臉興致盎然,唯恐天下不亂。
韓蕭隨手從一個矮人傭兵手里搶來一根類似雪茄的古怪煙卷,吸了一口,聳肩道:“看見沒有,這就是異地戀的結果。”
“精辟。”周圍看戲的同行哈哈大笑。傭兵都是一群很冷漠,缺乏同情心的人。
韓蕭看得很開,蘇尼爾族的分裂早就注定了,拉開蘇尼爾文明消亡的序幕,也拉開了梅洛斯的戲份。自己現在只是一個看客,只有蘇尼爾分裂了,亂了起來,自己才有第三者插足的余地,就等一切順其自然發展了。
而且,有了自己的插手,分裂也許不再是原劇情那樣的悲劇源頭,而是新的開始……還能讓自己從中獲益,這是雙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