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了一眼,奧利爾特緩緩道:“我對元帥很了解,他是一個死板的軍人,從不會質疑高層的軍令,雖然現在是非常時期,每個人都可能變化,但不能放過任何疑點,我懷疑剛才那個根本就不是元帥。
敵人很可能滲入了我們的指揮系統,各位都是明白人,后果不用我多說,所以戰爭已經完蛋了,我不可能再按照他們的指令行事,現在只能自救。我剛才的手勢是一套特殊的暗號,只有少數人知道,我讓所有艦長切斷鏈接,從現在開始,我們只能靠自己了。”
眾人全都被這番話駭得目瞪口呆,一時間無法接受這麼大的信息量,大腦一片空白。
副官咬了咬牙,鼓起勇氣道:“長官,這是當逃兵!”
奧利爾特卻不動怒,淡淡瞥了他一眼。
“這是一場必輸的戰役,無論你怎麼想,我都不會送僅剩的部下再去戰場上犧牲,逃兵?不,也許我們是昆德族……最后的幸存者。”
“那我們現在該去哪里?”
“離這里越遠越好。”
奧利爾特望向舷窗之外,目光投向星空深處。
……
“我覺得航線可能出了問題。”
一間狹窄逼仄的飛船房間中,幾個穿著平凡的昆德族人圍成一圈。
這里是移民艦隊其中一艘飛船,搭載的都是平民,船上大部分人都對未來懷揣著不安與迷茫,氣氛低迷。
因為人口眾多,所以每艘飛船都是一群平民擠在一個房間,而這間房里住的,都是同一窩出生的兄弟,彼此之間有著血緣關系。
“大哥,你發現了什麼?”一個矮小的兄弟開口問道。
這窩兄弟里的大哥是個魁梧的皮皮蝦,語氣低沉:
“我有個朋友是引導艦上的船員,他告訴我一個內幕消息,按照計劃,在昨天艦隊應該抵達一顆星球進行短暫的休整,但是昨天沒有遇到星球,艦隊一直在移動。”
“會不會是他們調整了計劃?要不你再問問你的朋友?”
“我的朋友一直聯系不上,問不到人。”大哥沉聲道:“我覺得可能有蹊蹺。”
“哥,會不會是你太敏感了,如果有問題,上面一定會通知的。”
“我有一種不妙的直覺,說不上來。”大哥搖頭。
“哎,想這麼多干什麼,又幫不上忙,我們聽從艦隊安排就好了。”其中一位兄弟隨口道。
就在這時,旁邊最年幼的小弟突然開口,“大哥是對的,艦隊的航線出了問題,我們正在朝著原路返回。”
聞言,眾人紛紛看向他。
“別亂說,你怎麼發現的?”
小弟指了指舷窗,眾人看了過去,只見舷窗上有著簡陋的涂鴉,畫出了一串圈圈,直徑從小到大,而此刻,窗外有一顆星球,正好完美嵌合到中間的一顆圈圈上。
見狀,眾人臉色都變了。
住在一間房子里,大家都沒有秘密,前段時間艦隊的視野中出現了一顆星球,小弟便用畫筆在舷窗上每天勾勒星球的輪廓,圈圈從小變大,又從大變小,每天都在變化,代表著距離的遠近。
而此刻,這顆星球竟然與數天以前的輪廓重合了,眾人都明白這代表著什麼。
“我去問問!”
見狀,大哥頓時坐不住了,眾人也急忙跟在后面。
一行人匆匆穿過一個個猶如難民營般擁擠的后半段船艙,來到中段的船艙通道,找上了幾名隨船士兵,反映了情況。
“你說航線出了問題?”一名士兵掏了掏耳窩,不耐煩道:“這不是你該擔心的事,瞎操心什麼。”
“這是真的,我可以給你展示證據,我……”
“行了行了。”這名士兵擺了擺手,“引導艦有星圖,如果真偏離了航線,一定會立即調整的,你們就回去安心等著吧。”
大哥無奈,只好帶著一群兄弟回去等待。
然而連續過了三天,他們日日盯著舷窗上的涂鴉,發現艦隊依然朝著來路返回,根本沒有調整。
大哥每天都在聯系透露內幕的朋友,在第三天才聯系上了對面,然而對面的回答,讓他心涼了半截。
“你說偏離了航線?不不不,我們星圖顯示,路線是完全正確的……沒遇到我說的補給星球?哦哦,這是遠距離觀測的錯誤,星圖不太不準確,我們已經向上面匯報了,上面對我們的星圖進行了更新,現在已經沒問題了……什麼涂鴉記錄?唔,你們可能弄錯了吧,那是更新后星圖標記的新星球,不是之前見過的那個,反正我這邊的導航儀顯示路線一直是在前進。”
冷著臉關掉通訊器,大哥沉默了良久。
忽然間,他仿佛下定了決心,開口道:“你們相信我,還是相信上面的人?”
眾多兄弟對視了一眼,有些猶豫。
“你想做什麼?”小弟忍不住問道。
“我的直覺越來越強烈,這里面一定有問題,或許上面的人正在送我們跳進火坑。”大哥壓低聲音,“我不想待在飛船上了,我準備去偷竊物資和救生艙,我們自己逃。”
“你瘋了?!”
有人愕然,“這是找死啊,艦隊一定會把我們捉回去,就算我們成功了,偷到的物資遲早會消耗完,沒有吃的,沒有燃料,到時候怎麼辦?而且你有星圖嗎?不知道星圖,那怎麼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