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腳疼的要死,問他們能不能先給我接一下腳腕,不然跑不快耽誤事。
旁邊的人對我大罵道:“你特麼可真麻煩!”
大潘總厲聲喝道:“給他接!”
我腳腕子被接上了。
一行人像喪家之犬,狂奔下山之后,迅速找到了一個藏車的地方。
一輛卡車。
上面還蓋著綠色的帆布。
我被他們推到了后車斗上。
與那些下屬坐在一起。
車快速地發動。
車斗里面傳來一股泥腥味道,轉頭一看,上面還沾了不少土。
我鼻子靈敏。
一聞就知道這車原來是裝墓土用的。
制贗基地為了讓假古董更加逼真,往往會運不少真墓土,將制好的贗品埋在墓土里,有的埋上好幾年,再取出來賣。經過正兒八經墓土所埋過的東西,有一種非常獨特的鬼貨觀感。
這種觀感。
說不清、道不明。
味道、光澤、氣息,與純新貨完全不一樣。
很多頂尖的鑒定高手,鑒定古董不會從具體的款制形態著手,一眼望去,全憑感覺,開口便論真假,還十拿九穩,蓋因他們接觸的老物件實在太多了,觀感往往比鑒定技術還更不會騙人。
據說,當年郭沫若先生鑒定一批清早期古董,組織專家討論來討論去,大家的意見不一,無法最終蓋棺定論。
無奈之下。
郭先生請到了溥儀。
溥儀過來之后,只淡淡地瞄了一眼,便回道:“全是假的。”
大家問他原因。
溥儀就回了一句話:“這些東西跟我家里玩的那些老物件不一樣。”
郭先生聽了這話,一錘定音,全判定為假。
溥儀根本不懂古玩。
但架不住他從小天天玩古董,觀感比誰都強,他說東西不一樣,那肯定就是假的。
墓土埋贗。
就是攪亂這些鑒定高手的觀感。
中原王潘天香制贗的專業性強。
汽車一路顛簸飛奔。
也不知道往哪里開去。
車上的人非常肅穆。
一個個面無表情。
我覺得有一些無聊,便主動與一位招風耳聊天。
這位招風耳就是之前我拿金剛禪杖捅他,結果他毫不怕死,直接拽禪杖扯我,給隊友爭取搏殺空間的那位哥,功夫屬實不錯。
“兄弟,你練的是長拳?”
招風耳哼了一聲,頭別過一旁,沒搭理我。
“你那一手抱式挺不錯啊,我差點折你手里了。”
長拳幾大特征,扎、花、抱、洪(也有說扎、花、炮、洪),招風耳對付我的那一下,屬于典型的抱拳式。
招風耳一聽,神情略微訝異,瞅了我幾眼:“你學什麼的?不要臉,偷襲!”
我心中好笑,但強行忍住了,說道:“不不不,你這樣說等于在罵自己。我也是練長拳的,你練北派,我練南派。南派長拳你可能有所不知,它的打法特點就是這樣,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招風耳瞪大了眼睛。
看來這貨就是一個武癡。
我開始沖著他胡吹海侃。
從長拳的歷史,到南北分流,拳體變種,打法特征,唬的他一愣一愣的。
招風耳興趣被徹底逗起來了,問道:“我師父沒教這些,你講得真的假的?”
我回道:“南派長拳早在幾十年前就開始凋零了,就剩下我師父跟我會。我師父死后,就只有我懂了。我現在身上有傷,如果我這次沒被弄死,到了目的地,有機會打一套拳法給你看一下,能記住多少,看你自己了,畢竟我也不想咱長拳一派技法就此失傳。”
其實全是在扯犢子。
瞎編的。
搞古董的人只要開口。
死得都能說成活的。
車摸黑開了五六個小時之后。
停了下來。
眾人紛紛下車。
我發現來到了一片荒郊野嶺。
目所至處。
枯草叢生。
大潘總招呼人帶著我進山。
在山間轉悠了大概一個來小時,來到了一處地方。
十幾棟老房子。
墻上還貼著斑駁無比的標語:“抓農業促生產搞革命”。
看起來非常像廢棄的七八十年代集體農場。
我被關進了一間屋子。
這房間非常大,足足有近兩百來平方,門是大鐵柵欄門,屋子角落還堆有不少廢舊的瓷器、銅罐、鐵器、不成形木漆器。
一看就是假東西。
似乎這里還是潘家的制贗基地。
也沒人管我。
一會兒之后。
我聞到了濃郁的飯菜香味。
敢情他們已經開始起鍋吃飯了。
我自從上東禪寺之后就米水未進,肚子餓得咕咕叫。
為了忍受饑餓。
在地上閉目打坐。
半個小時過去。
房子鐵柵欄門打開了。
小潘總吩咐幾個人,抬進來一個里面燒著大紅炭火的大鐵爐子,鐵爐子上面架著一大盆清水,又吩咐人拿來一根粗壯無比的繩子,繩子甩在了房梁之上,倒垂了下來。
我問道:“小棉寶,你這是干嘛?”
小潘總怒了,沖我大吼道:“不要叫我小棉寶!”
第四百三十七章 割活豬
我瞅著那兩人將粗繩子給拴牢,中間打了一個花結,分成了兩條,繩子下端各做了一個活扣。
最后他們還用力拽了一拽,確保繩子結實。
下面鐵盆里的水開始往上冒著騰騰的熱氣。
我問道:“小潘總……這看起來好恐怖啊!”
小潘總神情無比猙獰,嘿嘿奸笑,吸了吸鼻子:“你見過農村殺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