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跨過門檻,進入內廳,發現廳內與院子一樣冷清,宮女和嬤嬤的數量維持在最低限度。
臨安知道,這是母妃在為難皇后。
不過,自從皇帝哥哥登基以來,皇后便徹底沒了脾氣,無論母妃怎麼刁難欺凌,皇后都不予理會。
臨安原本認為這是皇后妥協認輸了。但某次聽母妃陰陽怪氣的說,魏淵死后,那賤人就像個死人似的,實在無趣。
素雅簡單的內廳,穿著便衣的皇后坐在桌邊,沒什麼表情的看著她。
臨安已經很多年沒見過皇后了,但印象里,皇后和懷慶是一樣的,清清冷冷,對誰都不熱情。但不像現在這樣,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見過母后。”
臨安恭敬的朝名義上的母親行禮。
皇后是個極美的人兒,即使韶華不再,但時間似乎不忍摧毀她的美貌,傾國傾城的容顏沒有任何痕跡,反而多了歲月的沉淀。
“陛下剛來找過我。”
皇后看著眼前的人兒,臉蛋圓潤,桃花眸子嫵媚多情,是個什麼話兒不說,就能勾人的女子。
相比起來,她的女兒懷慶,即使身段容貌都不遜色,卻太過清冷了。
“皇帝哥哥?”
臨安有些詫異。
皇后微微頷首,語氣平淡:
“臨安也到了婚嫁的年紀,陛下是為你婚事而來。”
臨安臉色猛的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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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九尾天狐
聽完太后的話(注1),臨安的第一念頭是皇帝哥哥為了穩固政權,打算與朝中勛貴妥協,把自己嫁給某位國公的子嗣。
這不是她無端猜測,之前母妃便提過這方面的事,想把她嫁給定國公的次子。
太后聲音很輕,很淡,繼續說道:
“本宮畢竟是你名義上的母親,你的婚姻大事,得由我來操持。
“先帝在時,對你們的婚事并不關心,本宮也樂得偷閑。而今新君有此打算,本宮也責無旁貸了。”
皇帝哥哥明知道我和狗奴才走的近,雖然我從未承認過心儀他,但皇帝哥哥難道就看不出來嗎............臨安心里一口氣憋著。
臉色瞬間沉了下去,語氣恭敬中透著冷漠:
“此事不勞煩太后,臨安會親自和皇帝哥哥說。”
太后有些詫異的看她一眼:
“你不想嫁?”
臨安板著臉:
“我誰都不嫁。”
太后點點頭,她也無所謂,輕聲道:
“也罷。
“聽陛下說,你與許銀鑼走的挺近,感情甚好。。原來是陛下會錯意了。”
.........臨安滿臉呆滯的看著她。
大概有個幾秒的石化,臨安結結巴巴道:
“母,母后說什麼?”
太后淡淡道:
“陛下要為你和許銀鑼賜婚,你若不愿意,回了他便是了.........”
話沒說完,臨安大聲道:
“既,既然皇帝哥哥都這麼說了,那臨安就算千般不愿,也只能從了。
“有勞母后操持了。”
太后盯著她看了幾眼,露出少許笑容:
“經歷那麼多事,你倒是成熟不少。
“本宮要說的已經說完了,你退下吧。”
“臨安告退!”
她面不改色的行禮,帶著兩名貼身宮女離開鳳棲宮。
剛跨出鳳棲宮大門,臨安腳一軟,險些栽倒。
“殿下........”
幸好兩位宮女眼疾手快,攙扶住她。
“殿下哪里不舒服?奴婢去請御醫。”
左邊的宮女急匆匆的跑遠了。
臨安軟綿綿的靠在另一位宮女身上,怔怔發呆。
“殿下,殿下你怎麼了?”
見狀,宮女大急。
臨安聽著胸腔里,心臟砰砰的狂跳,眼前陣陣發黑,她想扯起一個笑容,眼淚卻洶涌而下,喃喃道:
“本宮也不知道怎麼了.........”
...........
深夜,南疆。
十萬大山外圍,一座叫“清風崖”的高山。
圓月高懸,密密麻麻的身影在皎皎月輝下忙碌,有外表形式人類的,有人形但擁有獸類特征的,也有純粹是獸類形態的。
他們的共同點是——搬運工。
成千上百的妖族們,正往一座大坑里丟活物,這些活物里既有動物,也有西域人族。
但不管是動物還是人族,要麼奄奄一息,要麼昏迷不醒,對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毫不知情。
高空之中,洛玉衡腳踏飛劍,許七安踩著太平刀,白姬掛在他肩膀上。
“盛大的,血腥的祭祀。”
許七安俯瞰著下方,沉聲道。
這些生靈被收集起來,目的是讓神殊的殘肢初步恢復力量。
神殊被封印五百年,氣血衰竭,這不是隨便吐納修行就能恢復的。想要恢復超凡境的力量,必然要攝取同等層次的力量。
在許七安看來,符合能量守恒。
超凡境的血丹過于稀少,那就只能讓量變引起質變。
“怎麼,俠肝義膽的許銀鑼不忍心看著底下的生靈憑白丟了性命?”
洛玉衡笑瞇瞇的調侃,像個不正經的妖女。
許七安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感慨道: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他這才回應道:
“人是懂得變通的,也是必然要做取舍的。盲目的遵循某種原則,非智者所為。”
洛玉衡笑嘻嘻的抬起手,廣袖滑落,露出雪白皓腕和白玉般的小手,摸了摸他腦瓜:
“你從來都不是迂腐之輩。”
正說著,下方的叢林里傳來巨大的響動,樹木成片成片的倒塌。
從許七安的角度,可以直接看到一條巨大的黑鱗巨蛇緩緩爬來,將沿途的樹木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