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兒你快看,你剛才落在秋千上的你快看上面。”
張靜伸手接過彩箋,打開來一看。
一瞬間,她竟如被定住一般,眼神一凝,人已然癡了
大堂里,靖節詢問了張延雄各種細節,最后皺起眉頭,分析著。
“殺張留兒丟掉情報扮成親衛隨張將軍到棗園不見了?”
忽然,靖節一個激靈,臉色剎那間變得煞白。
“李瑕就在棗園!”
張柔迅速站起身。
張延雄依舊跪在那,轉過頭,只見一個仆役跑了上來。
“阿郎,阿郎,報有有兩個小廝被人捆了,剝了衣服,丟在柴房廚房里丟了許多東西”
“你說什麼?”
“廚房里丟了許多東西”
靖節轉身就往外跑,喝道:“快!封鎖棗園!搜出李瑕!”
他吩咐完,回過頭又道:“姑父,情報情報他是回來拿情報的!”
張柔已大步而出,向后院快步走去。
“隨我保護大姐兒!”
“是!”
“保護大帥!”
“是”
張靜手里捏著那張彩箋,忽然沖出屋去。
她不知自己腦子里在想什麼,但只有一個念頭想見他。
院子里是奔忙的護衛,四周不停有人在喊叫著。
“把所有小廝拿下!”
“保護大姐兒”
“保護大帥”
“別走了細作”
張靜穿過一道道月亮門,舉目四望,目光不停地尋找著。
“李瑕你在哪?你要是跑不掉了就來我這里李瑕你們都不許殺他!誰都不許殺他!”
“大姐兒!”
“李瑕”
張靜喊著喊著,再次哭了出來。
她不停拿手背抹著淚,覺得要是他再見到自己,又要說自己愛哭了。
每聽到一聲喊叫,她都要跑過去看看,深怕晚了一步他就死了。
干干凈凈的繡鞋很快就沾了許多灰塵,裙擺不停地搖晃。
一間間屋子,一座座假山都是空空如也。
舉目看去,頭上的棗樹映著藍藍的天,院墻一重又一重。
她不知他在哪里。
“李瑕你要是跑不掉就來我這里”
終于,張柔大步過來,一把捉住張靜。
“大姐兒!夠了!”
“不要殺他不要殺他”
“你給我冷靜一點!”張柔大吼一聲,低頭一看,終是放柔了態度,嘆道:“好了,好了,沒捉到他,他早就跑了,早就跑了。”
“跑了”
張靜卻又覺得空落落的,止不住地大哭。
“嗚嗚想再見一面好想再見一面”
棗樹被風吹動,輕輕搖晃。
日落西山,湛藍的天空一點點變成金黃,地上的影子被拉長。
棗園中的混亂漸漸平息。
蹲在瑤階上哭泣的小姑娘也漸漸收起了嗚咽。
她抹干了臉上的淚,拿起手上的彩箋愣愣看著。
彩箋上,在她填的許許多多詞句的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夕陽西下,她只覺柔腸寸斷,好不容易有了心上人,那人卻遠在天涯
古道上,李瑕騎著黃馬,轉頭望向群山上的那一輪落日。
他看到了天地山川,也知道自己今生的志向就在這萬里河山
===第98章 同伙===
固山,山腳下。
李瑕俯在道旁的樹叢中,目光盯著道路西面。
良久,馬蹄聲響起。
有兩名騎士疾馳而來,是張家的傳信兵士。
李瑕猛地用力拉住手中的繩子。
“咴律律!”
還在策馬狂奔的騎士摔落道旁,其中一人才想爬起來,李瑕已大步走上前,抬起手中的弩。
“噗!”
弩箭徑直釘死一人。
李瑕動作不慌不忙,拾起地上的單刀,架在了另一個剛爬起來的兵士脖子上。
“你你你是李瑕?”
李瑕問道:“后面還有沒有人?”
那信使不答。
“噗”的一聲,李瑕一刀扎進他的大腿,一腳將其踹翻,單刀又架了上去。
“說。”
“呃沒沒有就是怕落單會被你殺了現在是兩人一起遞信”
“信呢?”
“口信。”
李瑕問道:“遞給誰?說什麼?”
“告訴沈開,說李瑕說你你已經逃出包圍了,讓他注意就這個了。”
李瑕問道:“你們認為我藏身在哪?”
“嶧州境內西面這方圓百余里但這里不是我們的勢力范圍,兵力包圍不過來,只好在沿途設卡。”
“知道我的同伴們在哪嗎?”
“只知道往東面跑了,沈開還在追呃”
李瑕一刀抹過,拾起弩箭裝填好,又翻找了錢和有用的物件,拉過馬,向東而行
棗園大堂上,氣氛已有些沉悶。
“大姐兒說得不錯,拿寶刀劈飛蚊,劈不中啊戰場上殺人無數,親提大軍來包圍一個豎子,竟讓其這般耍弄。”
張柔感慨了一句,嘆道:“我不宜在山東西路呆太久,明日將回亳州,你們繼續追捕李瑕,記住,殺了,且別讓大姐兒知道。”
張延雄道:“是,以大帥的身份”
他話到一半,聲音漸低,實沒有資格就此事再說什麼了。
靖節道:“姑父勿慮,我認為李瑕已不難捉。”
“是嗎?”
“潛入敵境,攏共只有幾種脫身之法,李瑕皆已用過,不會再有新招。他無非是扮成我們的兵士,早晚可被搜查出來。”
張延雄道:“只怕他已逃遠了。”
“不會。”靖節在地圖上一指,道:“李瑕在固山腳下又殺了兩名信使,該是審問了其同伙的消息,其后,必會往東去找他們。”
張延雄問道:“他會去?”
“張將軍認為李瑕為何孤身去往微山,甚至不惜冒險被包圍?”靖節道:“他是為了吸引追兵,助同伙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