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的鹽鋪開起來,到時我們再挑唆他與鹽商。”
……
李瑕又問道:“你有什麼想要的?”
“我能與義父、義兄一樣忠心于阿郎,阿郎如何待他們,往后就如何待我,可好?”
“好。”
嚴云云又低下頭,像是在哭。
哭她一輩子都是靠美色謀生,如今不得不靠頭腦與忠誠才能安身立命了……
~~
這天中午,杜致欣又想求見李瑕,卻被告知李瑕去了符江營盤,韓承緒與嚴云云在茶樓見了杜致欣。
“杜掌柜以為我家阿朗很閑嗎?他是斬殺蒙古大將的功臣,你要他親自辦一個小伙計被殺的案子?”
“嚴小娘子,但這生意……”
嚴云云道:“我說了,這生意往后由我與你交接。”
“好吧。”杜致欣看了韓承緒一眼,有些無奈,道:“盧家、尹家殺了我們的人,此事需有個交代。”
“要何交代?”嚴云云反問道:“死了個小人物,難道還是我阿郎殺的?”
“李縣尉若是這個態度,我們可不敢到慶符來販鹽。”
嚴云云笑了笑,忽換了一副表情,柔聲道:“杜掌柜別生氣,這事情太小,真不值得我家阿郎出手。你硬要栽在盧家、尹家頭上也扳不了他們。這麼說吧……你們只管販鹽,鹽商們真敢動你們,你們便是把他們殺絕了,我家阿郎也能蓋下去。”
“真的?”
“杜掌柜,你搞搞清楚,我家阿郎親手對付的都是何樣人?兀良合臺。你一天到晚拿些小事來煩他,他這才派我出面。真有大事,他還能壓不住?”
杜致欣被嗔了一句,反而覺得這才是做事的樣子,捧著茶杯道:“嚴小娘子既然這般說了,那我們可就放手做了?”
“只管將此地當做筠連州……”
===第249章 飛虎軍===
傍晚,李瑕從營盤回到縣衙公房,韓承緒還是在理賬,抬頭一看,忙遞了件裘衣給李瑕披上。
“阿郎又領著兵丁操練了,這一身汗,也不怕受了涼。”
“沒事。難得許多傷兵都養好傷歸營了,今日也得空。”李瑕道:“販鹽之事,嚴云云處理得如何?”
韓承緒道:“午間帶她見了杜致欣一面,派了兩個賬房、兩個護衛給她,我沒再管了。”
“這麼說,她做得不錯?”
“杜致欣已派人回筠連州,想必過了年鄔通會派更多人來與鹽商斗。阿郎只須等著便好。”
“一場年節,耽誤許多事。鄔通也不來,民壯也不好招。”
“年總是要過的,也不差這幾天。”韓承緒笑道,“對了,江縣令懶得查湯二庚一案,說兇手是北面刺客俞德宸,想要早早結案。”
李瑕道:“也不是沒可能,但有證據嗎?”
“豈有證據?江縣令不想攪了年節的喜慶,又不想案子拖到明年,壞了他的考評。諸班也都是這個主張。”
“為了過年,連案子都不查……”
李瑕以前從不過年,如今卻感受到宋人對節日的重視,進入臘月以來,年味一天比一天重。
時人有這種精神需求,李瑕也沒辦法。當然,橫豎也差不了幾天。
他與韓承緒又聊了些各種話題,天色漸暗,兩人轉向后衙。
后衙大堂里,江春、牟珠、江荻、韓巧兒、江蒼正圍在火爐邊嗑瓜子、吃糕點。
過兩日才是小年,這位江縣令已經提早進入過年的狀態,每日也不坐堂,只督辦些舉行花燈會之類的小事。
“非瑜回來了,正想找你,你我住在一起,不是一家人勝似一家人,后日小年,祭灶就合在一起辦了如何?”
“聽縣令安排。”
江春滿臉笑意,道:“坐吧,飯菜一會才好。難得我們一家人能坐坐。”
他平日在家小面前頗為古板,但過年不一樣,不分士庶之家都講究“圍爐團坐”,江春的年過得比較久,早早就開始這一活動。
在這種氛圍中,韓巧兒這個義女也漸漸開朗了許多,挪了一下,讓李瑕、韓承緒在身邊坐下,低聲問道:“李哥哥明日有空嗎?”
“中午有空。”
“吳十三的爹壽宴明日開席,李哥哥說好要過去;還有汪守福、馬二娃好幾個人想給家里打井,好幾天前就說要安排人了;私塾也快蓋好了……”
韓巧兒說的都是一些陣亡士卒的遺愿,屬于撫恤之外。
李瑕有一個本子記下來,但事情太多,有時他自己也忘了哪些還沒做,韓巧兒卻能記得清清楚楚,每到晚上她都能提醒李瑕。
這小丫頭屬于做事情毫不費力的人,看起來每天都在玩。但若有什麼事交代她,她從來也不誤事。
當然她還小,不會知道各種事情做來是有何用的,只是記得而已。
“好。”李瑕聽她說完,點了點頭,正好嚴云云能在私鹽一事上分擔,換作前幾天他就一直抽不出空來。
“那李哥哥明日能帶我一起去嗎?”韓巧兒又問道。
“劉金鎖還沒把那刺客捉到,你跟我出門怕有危險……”李瑕話到一半,看韓巧兒頗為期待,道:“那就多帶些人。”
“好哦。”
兩人也就在剛坐下時這般低聲說上幾句,李瑕轉向江春,道:“聽說詹先生打算走了?”
“是啊。”江春道:“伯輔家就在夔州路涪州,如今回去正好過年。
他往后便不在我幕下了,準備后年的省試。”
李瑕大概明白大宋文人的狀態,詹綱給江春當幕僚本就是為了以后入仕作準備,中了科舉就能過舒舒服服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