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云云“咯咯”直笑,捂著嘴道:“好可惜哦,尹員外一定在想,要是沒把生意轉給我就好了,反正鄔厚馬上就死了。”
“你……”
嚴云云道:“你說縣衙包庇私鹽,哪有嘛?李縣尉這不親自出來稽繳私鹽,剿滅盜匪了嗎?這里可是大宋治下太平之地。”
“你……你算計我!你們就是故意算計我,若我不將生意讓你,你們還是要殺我。”
“呵呵,人家哪有?又怎可能承認嘛?”
“賤人!”
尹濟大怒,登時便朝嚴云云撲上去。
“我掐死你個賤婢……噢!”
嚴云云抬起一腳就踹在他襠下,連退了幾步,啐道:“老娘笑臉相迎跟你玩,不識抬舉。”
尹濟彎著腰倒在地上,痛苦的臉都在抽搐,猶還恨聲罵道:“賤婢……”
“來人,這老東西想趁亂欺辱我,給我轟出去……”
===第258章 殘缺===
“我等為官一任,保治下太平是切身之責任,絕不容惡霸橫行。私鹽必須繳、兇案必須追查,此為我一貫之主張……”
江春、房言楷看著李瑕義正嚴辭地說著這些,皆感到無奈。
他們已看到那十余具血淋淋的尸體,也完全明白李瑕在做什麼。
但總不能說“李非瑜你不用跟我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你演得很假”,只能撫須感慨。
“不錯,如此暴戾恣睢之鹽梟惡霸,不可姑息。”
“非瑜做得好,正該掃除此獠,還治下安寧,本縣會替你請稽查私鹽之功。”
江春隨口說著,心想這事到此為止了……
定案為,筠連州的鹽梟到慶符為非作歹,幸而縣里及時處置,沒有讓這些外鄉來的盜賊繼續作亂。
這很好,有功無過。
房言楷雖不喜李瑕這等手段,也覺得事情的結果不算壞……
下一刻,兩人只聽李瑕又道:“可惜鹽梟鄔通還在筠連州恣意橫行,但請縣令、主簿放心,我明日便到筠連州剿滅他。”
“不可!”
江春、房言楷異口同聲大喊一聲。
“鄔通乃大宋武官,管羈縻筠連州之蕃兵,你無權處置他,師出無名……”
“萬一激起筠連州那些蠻夷變亂,一發不可收拾……”
李瑕掃視了兩人一眼,道:“不正是縣令、主簿一直在勸我剿鹽梟嗎?”
江春忙拉著李瑕進了公房,也不再擺官架子,道:“非瑜別鬧了行嗎?此事關乎兩地沖突,絕非小事。”
話到這里,他壓低聲音,道:“我與你說,鄔通背后必然是靠山。你我管好治下,何必去管他筠連州?”
“我不與縣令、主簿爭辯,只說一句話吧。”
李瑕拿開江春拉在自己身上的手,轉身向外走去,淡淡留下了一句。
“兵在我手上,你們攔不住。”
公房中江春與房言楷對視一眼,竟是不知說什麼才好。
良外,江春嘆息了一聲。
“由他去吧,他必是收了鄔通的錢,要把人滅口了。”
房言楷沒說話,心中暗自嘆道:“若僅是如此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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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符縣已沒人能左右李瑕的決定了。不談威望、功績、靠山等等,只說他有兵和錢,便足以掌權慶符。
與江春、房言楷說,是給他們面子告知他們一聲,而非與他們商量。
出了縣衙,李瑕便去了兵營,點了摟虎、熊山、伍昂、俞春四人隨自己去筠連。
眼下年節剛過,兵額還未招滿,四個百人隊也僅有兩百二十余人。
而鄔通是帶了兩百人來慶符縣鎮場子,人數對比幾乎并無優勢。
李瑕卻沒有迎戰兀良合臺時的激動心情。
知己知彼、以有心算無心,這場仗他其實覺得沒大多意思。
當然,他還是會全力以赴,這是多年比賽給他的心態,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說起來,謀奪私鹽的整個過程對李瑕而言都沒多難度,只是太繁瑣了而已。
因此他要用嚴云云、姜飯來辦事……
“阿郎,我們已拿下尹家的鹽業生意;鄔家在縣里的私鹽也已經收繳;盧文揚的遺孀也答應將剩下的鹽引賣給我們。慶符一帶,眼下只有我們一家還在賣鹽。”
入了夜,李瑕從兵營回來,見了嚴云云與姜飯,嚴云云顯得很興奮,嘴里說個不停。
“此次花了不到一萬貫,已得到盧、尹兩家值十余萬貫的鹽。也請阿郎放心,沒有留下任何證據,我們……”
李瑕忽然抬了抬手,道:“一斤六十文,按這個價賣,把鹽里的沙灰濾掉。”
嚴云云一愣,心想如此一來,這些鹽也就不值十余萬貫了。
“可我們這是官鹽……”
“我不管是官鹽還是私鹽。”李瑕道:“往后我們賣鹽,不摻沙,一斤六十文。”
“阿郎,若是這般,那等這批官鹽賣完,往后是要賠本的。”
“那往后不再進官鹽便是。”李瑕道:“明日我去殺了鄔通,姜飯隨我去,將上次打探的鹽井都繳了。”
“是。”
“鹽井收繳之后,嚴云云你到筠連州一趟,將它們都掌控起來。手上這批官鹽賣好之后,我們就賣私鹽。”
“是。”嚴云云道:“我們官鹽和私鹽一起賣……但有一點,盧、尹兩家是從淯井監買鹽引。若是如此,只會得罪了淯井監的鹽官。”
不等李瑕開口,韓承緒已道:“這不是你操心的事。”
“女兒明白了。”
嚴云云低下頭,心里好不舍,將那官鹽里的沙灰篩干凈,費時費力不談,一年少好幾萬貫的利。
念頭才起,她只聽李瑕淡淡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