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留在這里好好當達魯花赤,跑到包頭做什麼?還這麼久不回來。”
“我派人過去問了,說他幾個月前在包頭迎接了燕王。”
“燕王來坐鎮河套了?”
“好像往西去了,這事囊思丹都不太清楚。但你放心,不是沖你來的。”
楊文安又問道:“他幾個月前迎了燕王,現在還不回來?”
“他現在幫著趙王準備迎娶月烈公主的事,到明年春天之前他都不會回來。”阿蓋兀翻了個身,湊在楊文安耳邊,笑道:“我們可以盡情地享樂。”
楊文安伸出大手給她揉著,又問道:“北面的商隊還不能來嗎?”
“好漲……你也知道,去年開始西域的商路就不通了,連我的斡脫商隊也一直沒有回來。”
楊文安眼神中遂有些隱隱的不悅。
他對阿蓋兀說不上有多喜愛,之所以與她通奸,無非是為了利用她進而控制她的丈夫囊思丹。
囊思丹是汪古部的一個小首領。
汪古部是陰山以北的各個部民的融合,成吉思汗把三女兒阿剌海別吉嫁給汪古部的首領,算是黃金家族的姻親,勢力范圍就是在河套一帶。
楊文安官任都元帥之后,元廷便安排了囊思丹來任達魯花赤。
此事雖然是慣例,但楊文安不喜歡。
他之所以選擇在大元仕官,又不是因為忠于忽必烈或為了蒙元的國家大義。為的還不就是這當一方都元帥位高權重、世代相襲,且獨斷政事。
所以當年楊大淵一度想歸附李瑕,他才會堅決出手阻止。
好在囊思丹是個只知道享福的廢物,來擔任達魯花赤之后并沒有干預到楊文安,反而給他帶來了許多好處。
除了帶來了阿蓋兀與他通奸,還從陰山、河套遷了大量的牧民,鑿通了商路,使得安塞城欣欣向榮,楊文安實力逐漸雄厚……
因此,近幾個月囊思丹不在,楊文安竟還有些掛念。
阿蓋兀感覺到了他的不悅,又道:“你放心,大汗已經命令忙哥剌大王攻打西域,等平定了叛亂,商路又通了。”
若是別的北方漢人,反而會更在意要稱忽必烈為皇帝而不是大汗。
反而是楊文安這個南人不在乎,自語道:“等平定了西域,汗位之爭就真的結束了吧?再休養三五年,大汗就能回過頭討伐李瑕和趙宋了。”
“到時候,你一定是第一個攻破長安的,再占據了川蜀,現在那個唐國的地盤,都是你的。”阿蓋兀太知道楊文安的野心了,道:“你會比塔察兒王、高麗王的地盤還要大。”
若說以前是楊文安是想要比肩史天澤、張柔等世侯,這兩年隨著世侯們變得低調,他的志向似乎更大了。
事實上他也并非沒有機會。
縱觀這些年各個重鎮圍剿李瑕,他是做得最好的。
如果沒有李瑕,蒙元一統天下的過程中也許不會再產生新的大世侯。但現在,李瑕的崛起給了楊文安封土一方的可能。
阿蓋兀感受到了他的興奮,繼續湊近了他,撫著他的臉,低聲道:“你會封侯封王,你比我見過的每一個王都更勇武……”
野心勃勃的楊文安很快又有了反應,他雙手握住阿蓋兀并不算細的腰,一把將她摁在地毯上,近乎粗暴地騎上去。
阿蓋兀的大叫聲好一會才低下去,遠遠忽然響起了“轟”的一聲。
楊文安停下動作,毫不猶豫起身,披上衣服。
“打仗了?”阿蓋兀不滿地罵道:“該死的漢人,張玨早晚會被你殺了。”
楊文安淡淡看了她一眼,系上腰帶。
“你的袍子。”阿蓋兀支起身來,指了指丟在地毯邊的一件蒙古長袍,道:“大汗賜你的袍子……”
楊文安已掀開帳簾,看了一眼七月的陽光,頭都不回地走了出去。
……
“大帥。”
“戰況如何了?”
“張玨忽然偷襲,用火炮攻打我們的城垣。但好在大帥早有準備,就我們夯的城墻再包上大青磚,不管他打多大的窟窿,我們夜里就補上……”
安塞城與延安府之間的戰事不是一天兩天了,而是長年累月,一切都按部就班,顯得有條不紊。
楊文安卻沒有怠慢,而是大步登上腰鼓山,上了高高的望樓。
紫晶玉石泛出的光并不能遮蓋黃土高原的蒼黃,那溝壑縱橫的山塬遍布,一片荒涼。
安塞城在延河上游,楊文安隨時可以派出船只摧毀唐軍的火炮,因此張玨不敢把火炮推到近處。就這樣遠遠地轟擊,不太可能攻破安塞城的城墻。
正面強攻,張玨在過去幾年里試過無數次,但就像大獲城與釣魚城交戰,舍不得傷亡的話幾乎不可能攻破。
觀望了唐軍兵勢,楊文安很快做了判斷。
“張玨在正面佯攻,他必已派人繞道背后,攻打夏州。給我派快馬提醒我大哥,別被張玨偷襲了。”
“是!”
“再派信使往包頭,告訴塔察兒大王唐軍的異動。”
“是……”
楊文安一道道命令布置下去,也感到有些疑惑。
他不認為這是張玨大舉進攻的好時機,這種對壘作戰需要消耗極大量的兵力、糧草。
而李瑕的唐國根本沒有這份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