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后續的兵馬確實早早就調動了,李瑕給長安的命令就是以舉國之兵來戰。
「李老元帥請看,這是調令,陜西、四川的諸路
兵馬早已在趕來的路上,如許魁將軍、摟虎將軍、高年豐將軍·····.」
「關鍵在于,何日可到?」
「按理說,三日前便該到了。」
李曾伯愣了一下,又問道:「那他們人在何處?「暫時還未有消息,廉公已派快馬去督促。
「盡快吧。」李曾伯望向山下的塵煙,自語道:「三日前便該到了?」
比起這個答案,他寧愿聽到約定的日期還有幾天。
(提一下這章里的大象,忽必烈確實有象輿且曾經騎象出陣威懾敵軍。「上無意于必殺,故親御象,與以督戰,意其望見車駕,必就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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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6章 牽一發而動全身===
入夜,平羌堡。
「廉公,人來了!」
廉希憲急切地轉頭問道:「來了?!誰來了?」門外的守衛側身,迎了一個風塵仆仆的人進來這人摘>
「君實?」
廉希憲認得陸秀夫,兩人見面的次數不多,還是李瑕登基之后,陸秀夫辭官到隴西教書時有過來往有人列出當今天下既年輕、才名又高的幾個名士,就有他們兩個,以及張范弘、聞云孫,也許今年還多了一個一路為大元丞相的伯顏。
而此時相見,廉希憲則感到了深深的訝異。「真是君實,你怎會來此?」
「善甫兄。」陸君實快步趕上,四下看了一眼作附耳秘語之狀。
廉希憲會意,連忙屏退左右人,方才道:「可是關中出事了?劉元禮所派兵馬早便該抵達,緣何未至?」
「知善甫兄著急,顧而我特意趕來當面問一句······」
陸秀夫話到一半,目光落在了案頭,忽然微微一凝。
他看到了那是一封家書,落款是「廉希閔」,信的開頭則是「希憲吾弟」。
「這是?」
廉希憲笑了笑,道:「君實特意趕來,當面問我這是什麼?
「不開玩笑為妥。」陸秀夫道:「蒙元在招降你?」
「不錯,張文謙便在興慶府中,每日都有勸降信送來。」廉希憲坦率承認,道:「我若有異心,方才便將這些書信收妥再見君實了。
陸秀夫沉默了一下。「軍情,可還說?
陸秀夫點了點頭,附到廉希憲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末了,他又道:「眼下消息還不確切。許將軍不知該等劉元帥的命令,還是該繼續北上。我們不敢聲張,擔心動搖了軍心,干脆趕來問你。」
廉希憲踱了兩步,手指在地圖上比劃了一下。「繼續北上。
「善甫兄做得了主,是否請陛下決斷?」
「沒時間了。」廉希憲道:「我來承擔,火速命諸將繼續北上,不得耽誤!」
陸秀夫深深看了他一眼,強忍著沒再轉頭瞥案上那一封信。
「好。~~興慶府。
楊文安、楊文仲站在城頭上指點著南邊平羌堡的方向。
那平羌堡也不知是哪個朝代所建的,以平定羌族入寇之意得名,西面對著三關口驛道,北面對著興慶府城,東面是黃河,南面是南下的必經之路。廉希憲占住了這里,使得楊文安既不能斷了唐軍輜重,又不敢離開興慶府去支援忽必烈。
好在,楊文安擅長防守,據城而守,根本不給廉希憲破城的機會。
戰事已經這樣焦灼了有一段時日了。「張文謙今日又去招降廉希憲了?」
「不知道廉希憲見沒見他,就算答應歸降,誰知道是不是反間計。
」
「以廉希憲的名望,不至于。他無非是拖著,等待后續的兵力。
「就唐軍有后續兵力嗎?呵。算來,脫忽已經收攏好了兵馬,到后套了吧?」
「算時日,差不多了。」
「我倒不太希望他來。」楊文安忽然換了話題問道:「大哥覺得興慶府怎麼樣?」
「好地方,背倚賀蘭山,面臨黃河,有險可依又是塞上江南,水土肥沃。比安塞城好太多了·····就是人口太少了。
「忽必烈這一戰若勝了,能任我為此地軍民總管?」
「你覺得呢?」
「難了。」楊文安搖了搖頭,讓自己消了這念想。
楊文仲側過頭,問道:「你方才說的是'若勝了',難道你認為陛下御駕親征,還有
敗的可能?」楊文安轉頭看向賀蘭山,想了想,拿匕首在墻垛上畫了一個大略的情勢圖。
「大哥你看,蒙古人最擅長的本是斡腹之謀,搶掠,一次次的搶掠,把敵人的國力全都掏空。但這次,忽必烈是畏懼唐軍的火炮也好,是覺得能一舉圍殺李瑕也罷。現在成了一場決戰,且戰局成了這樣,那勝敗已經不掌握在忽必烈與李瑕手里了。
「何意?那掌握在誰手里?」
「我們。」楊文安道,「我們各路將領。」他手指在好幾個地方點了點。
平羌堡、三關口、蘇裕口、定遠營······
「懂了。」楊文仲道:「我們若能擊敗廉希憲,即可助陛下擊敗李瑕?」
「是啊。「那我們能嗎?」
楊文安沒有回答,只是皺著眉頭看著天空,喃喃道:「是啊,那我們能嗎?」
在整個戰場上,也許各路統帥全都明白這個道理。
兩國的國運已經交在了他們手里。
現在處于賀蘭山東、西兩側的各個小戰場,只需要有一處率先決出了勝負,便能牽一發而動全身。
但誰也不知道哪支隊伍會成為最先潰敗或獲勝的一方,所有人都只能慎重著,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