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又是一陣騷動。
王蕘嘴角微揚,并不理會,繼續道:“明白嗎?宋國與蒙元已經完全沒有交界了,該說蒙元很快便要被驅除出中原。那往后宋該何去何從?獨抗大唐王師?還是求和?”
“哼,李逆狼子野心,如何會與大宋和談?”
“陛下志在四海,勢必一統天下。然而北方初定,未必不會有一個休養生息的時間。”
“未必?”章鑒道:“別被他騙了!他就是想拖住我們……”榹
“我已將你們的陰謀告訴賈似道了!”王蕘高聲道:“想必此刻,賈似道已經在準備殺回臨安!”
一句話,滿座皆驚。
王蕘“啪”地又將折扇合上,道:“你們雙方爭吧、斗吧,我不管。但我告訴你們,能拿到與大唐盟約的一方,才有可能爭得大宋的權柄。不明白?給你們舉幾個例子……秦檜、史彌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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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5章 秦相公===
“王蕘!你莫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是你等暗中勾結要罷賈似道的相位。如今他已得知此事,你等要如何制他?手中可有兵馬?便是要召呂文煥,召得動嗎?若不與大唐和談,呂文煥敢率兵輕離襄陽嗎?還有,二十萬大軍入蜀錢糧耗費無數,江南百姓可還吃得消?眼下唯有什麼辦法最能爭人心、樹威望?不和談,憑你們幾個文官,拿什麼與賈似道斗?”
一連串的反問之后,王蕘抬起手,用合上的折扇指著章鑒,又道:“來,是我欺人太甚了,你們殺了我啊。”
“你……”
“老匹夫,今日不殺了我,你便是我孫子!”王蕘突然大喝一聲。
章鑒駭得退后兩步,臉色難堪起來,囁嚅道:“老夫懶得聽你這等野蠻人耍無賴。”
王蕘大笑,道:“我是野蠻人,真的野蠻人你還未見過呢。”
等了一會,見章鑒不做聲了,王蕘笑得愈發暢意,再次將那折扇打開來扇風。
“哈,孫子。”
陳宜中凝目看去,看到那扇面上寫的是一首詩。
“卻許邦昌為紀信,渾將秦檜作程嬰。甘心江左成東晉,長使英雄氣不平。”
若說郝經寫這詩是為宋國感慨,王蕘將此詩題在扇面上卻只剩下譏諷。
配合著他臉上那大笑的神情,好不讓人生厭。
其后,王蕘竟是連個臺階都不愿給,又道:“都別廢話了,就說這秦檜當不當罷了?!”
陳宜中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要被人比作秦檜。
他以清正自詡,志在救社稷百姓,因此當年才會義不容辭地伏闕上書彈劾只手遮天的丁大全。
然而,要救社稷百姓,外要抵擋賊寇入境,內要鏟除內奸、革除弊政。
時局至此,外則中原戰局將定,內則公田法迫害百姓到了無以復加之地步。
和談、罷賈似道,已成了擺在面前唯一的路。哪怕是飲鴆止渴,先緩解了眼前的危局、并走到足夠高的位置,才能施手補天。
想到這里,陳宜中萬分無奈。
他是真不愿當這秦檜,但要救大宋卻只能當了。
“你要我們怎麼做?”陳宜中終于開口道。
“與權!你……”章鑒大驚,“你真要與這逆賊合作?”
“有意思嗎?”王蕘啐了一口在章鑒腳下,“道貌岸然。”
陳宜中澹澹道:“說吧,有何條件?”
“哈哈哈,百年間遼、金、元,到如今的大唐,中原滄海桑田,趙宋卻還是那個趙宋,從未變過啊。”
王蕘笑道:“秦相公放心,條件你們肯定給得起。哪怕是要百萬歲幣,與軍費相比也不過是小數目,不是嗎?”
陳宜中道:“我們會盡快啟奏官家。”
“是,盡快以十二道金牌把賈似道召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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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上突然響起一道驚雷。
“轟”的一聲,駭得宋軍以為是夔州城上的唐軍又放了火炮。
賈似道負手站在船艙窗邊,看著忽然落下的雷陣雨,只見不遠處的戰船上士卒們冒著雨正在往外舀水。
他就這麼看著,一直到天黑下來。
“平章公,退兵吧。”黃公紹終于忍不住了,道:“率軍回臨安,除掉那些宵小。平章公猶可泛舟西湖,縱意平生……”
“待往后唐軍南下,猶不失一富家翁?”賈似道冷笑著替黃公紹接了一句,問道:“你現在是作為我的幕客為我出謀劃策,還是李瑕的說客?”
“并無區別。就算平章公不想爭,也得爭。”
賈似道卻是忽然轉身,親手從桉上抱出一大疊圖紙,將它們擱在桉上翻找起來。
好一會兒,他才翻出一張畫全了燕云十六州的地圖。
他提起筆開始標注著,嘴里低聲念叨著:“忽必烈主力猶存,聚集于燕京以逸待勞,準備與李瑕決戰。”
這是之前伯顏回復他的情報,雖然有勢必會把局面往對元軍有利的方向說,但賈似道有自己的判斷。
“李瑕要擊敗忽必烈,至少要調集十余萬兵馬打這一仗,但他的防線拉得太長了,要守的地方太多……所以,李瑕想逼我退兵,緩解壓力,不錯嗎?”
黃公紹低頭不答。
賈似道喝道:“我在問你,是不是這樣?”
“平章公,此事……非我所知。”
“就是這樣。”賈似道手上標注的動作愈快,道:“我看穿李瑕了,他想把河南一帶的兵馬全部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