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兩米的高度讓人活潑不起來,總之,云初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房子。
所以,他就去了居住在不遠處的門子那里,準備借一些工具,把門窗開大一些。
門子是一個瘸腿老兵,模樣很老,年紀應該不算大,不能因為他有一頭的白發就說人家老的快死掉了。
三十歲就有白發,對于這個時候的人來說很常見,給人家當爺爺的也不罕見,不像他以前生活的那個時代里,三十歲的人還自稱是一個寶寶。
老兵看樣子沒有什麼輝煌的過往,兩只眼睛上糊滿了眼屎,腰背佝僂著沒有什麼英氣可言。
云初問他借一把斧頭,于是,他就借給了云初一柄宣花開山巨斧。
斧柄足足有兩米長,斧腦位置還突兀的冒出來一柄一尺長的尖刺銹跡斑斑的。
這就讓這柄巨斧不但有劈砍功能,還有刺的能力。
整個斧頭足足有二十幾斤重,而且重心太靠前,用起來非常的不方便。
也不知道是哪一個腦殘會制造出這樣的一個廢物還拿到了戰場上。
“這是我的家傳寶物!”老兵嘟囔著攤開手。
“給我五百個銅錢,這東西就歸你了。”
云初看看斧頭上的紋飾,覺得五百個錢其實不貴,這種東西應該是儀仗隊用的東西。
“我沒有錢……”
門子揉揉眼睛瞅著云初道:“先欠著。”說完話就繼續靠著桑樹睡覺。
云初舉著大斧開干。
不一會,就給自己開出來了一個大窗戶,門楣也被斬掉了,還有時間用柔軟的桑樹條子給自己編織一個窗戶,還給大門用桑條延伸了一段,這樣,他就有了一個門。
做完這些事情,云初滿意的瞅著這間八平方的屋子覺得很溫馨,雖然只有一床,一幾,一個蒲團,對目前的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唐人的官衙里,一天只有兩頓飯,早上十點一頓被稱之為朝食,下午四點鐘再吃一頓被稱之為暮食。
云初今天錯過了朝食,等到門子呼喚著開始吃晚飯的時候,他已經非常的饑餓了。
方正,劉雄,何遠山,張安,薛和義,李成義,陳伯安,加上云初,就是吃官衙飯的主力人群,至于門子老兵,以及啞巴馬夫,癆病鬼更夫,就只能等前面八個人吃完之后,有剩余的話就吃,沒有剩余就不吃。
前面八個人是可以從衙門里領取錢糧的,后邊三個只能說是靠著衙門吃飯的閑散人員。
云初覺得自己占大便宜了,畢竟,一個連戶籍都弄不清楚的人,一進門,就比別人地位高,這讓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方正看出云初局促的心思,就按住坐臥不安的云初道:“你是讀書人!”
云初隨即坐定,不再有坐臥不安的意思了。
身為讀書人,就該有讀書人的自覺。
晚上的飯食的主題是湯餅,湯餅其實不是餅子,而是面條,因為做飯的人是那個被眼屎糊住眼睛的門子,這就讓云初的食欲喪失了一大半。
再加上湯餅的湯是羊肉湯,上面漂滿了血沫子嗎,這又成功的將云初的另一半食欲給謀殺了。
這一鍋飯里面的面條不少,羊肉塊也足,就是腥臊難聞的難以下咽。
方正一群人吃的唏哩呼嚕的,好像鍋里的東西是難得的美味,只有云初一個人瞅著面前的飯碗長吁短嘆。
“門子的手藝不錯,快嘗嘗!”方正還以為云初在客氣,熱情的把飯碗往云初跟前推一推,這下子,飯碗里面的腥膻氣直沖鼻子,讓他面頰一白,差點嘔吐出來。
“吃不慣?”何遠山用筷子夾著一大塊羊肉,瞅瞅羊肉,再看看面色發白的云初。
云初拱手道:“飯食不錯。“
“不錯就吃!”劉雄最看不起云初這種慣愛作假的讀書人了。
見所有人都在看自己,云初就關閉了自己的嗅覺,味覺,視覺,開始吃飯。
這種能力云初從嬰兒時期就開始訓練,五歲時分已經練習到了大成,可以無視食物的形狀跟味道吃的溝滿壕平,直到八歲以后自己能給自己弄飯吃的時候才沒有繼續使用,沒想到,今天又要重溫這種本事。
于是,云初一連吃了三大碗,肚皮鼓起來了也不愿意作罷,這樣做的目的在于,一會嗅覺,味覺恢復之后,即便是嘔吐,也能多嘔吐一會。
準備吃第四碗的時候,方正按住了他的飯碗道:“別折磨自己了,如果你會做飯,就領了糧食自己做。
看來你以前還真得是過過錦衣玉食的日子,真不知道你在塞人部落里的三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云初捶捶胸口笑道:“餓極了,沒有吃不下去的東西。”
“就像眼前這一鍋湯餅?”
云初回頭看看時時刻刻注視著湯鍋的門子,馬夫,更夫點頭道:“確實如此。”
何遠山冷笑一聲道:“這里可沒有龍肝鳳髓讓你吃。”
云初朝何遠山拱手道:“壺正說的極是,納山川大地之精為一鍋羹,食之不能肋生雙翅登臨仙境,五谷雜糧雖然普通,卻是君子之食,而后有微言大義直通天際,響徹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