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點點頭,看向碎石路延伸過去的,宅院深處的戲樓,說:“若是撞了角色,便易分個高低,鬼是戲子,輸家只怕……”
“青衣端莊嚴肅,花旦活潑伶俐,花衫博取眾長,武旦身手矯健,刀馬旦英姿颯爽,不讓男兒。彩旦詼諧滑稽……還有老旦,正應了我這年紀。”
密林接著說道,他看向其余三人。
“陳先生,你的性格,便選青衣吧。”
“我是花旦!”欣欣高高地舉起了手,不用她說,這身份也的確適合她。
“那只剩刀馬旦了?”鐘雪燃心底嘀咕了一句,難道我性格像個男人?
不過她這時又轉念一想,這個怪談,竟是嚴格按照他們各自的性格特點,把角色安排得明明白白!
嚴瀟那身手,的確武旦最為合適。沈骸的選擇是花衫,聽密林說,花衫是一個集中了多重身份優點的存在,和那個完全看不到破綻的沈骸,的確相配。
至于許一,他不該是詼諧滑稽的彩旦,他就該是個混蛋!
鐘雪燃尤在不滿,可又想到了陽一行人,他們四個被安排了什麼身份?
她不知道,但密林心底卻一清二楚。
如果是兩個時空并行的怪談模式,那麼彼此必然會互相影響,且……互為對方的補充。
也就是說,他們這邊既然是與鬼同樣的旦角身份。
那秦滿江與陽那四人,便極有可能,是生,末,凈,丑那四個行當。
密林看著大家的身影都消失在了碎石路上,便輕輕邁出一步,踩在了“老”字碎石上。
這個怪談……似乎把每個人的脾性,摸透了。
我們被選中來執行,真的是巧合嗎?
密林看著那古老又幽暗的戲樓,腦海中思緒翻涌。
若是兩個時空進度相同,那麼……十一個身份已經領銜完畢,真正的大戲,這才要開演了。
(
===第一百零九章 井底迷境===
丑角已定,秦滿江踏入碎石路,幽暗井底寂靜無聲。
這場怪談,越來越讓他感到怪異。
這只鬼為什麼有這麼多繁瑣的布置?
儀式感對它而言,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秦滿江總感覺,這只厲鬼的身上,充滿了“人味兒”。
和之前遇到的純粹的惡不一樣,這只鬼似乎有自己的“情緒”,它要報復,但采用的方式卻是這樣曲折離奇的。
這不太符合怪談游戲中所有厲鬼的形象。
這里面,難道另有曲折?
林煙清說,李云秀的后半段故事藏在這井底,讓他自己去探尋。
可不遠處那陰森可怖的戲樓,一看就不是什麼好去處。
眼下周圍不見一人,從當前的推測來看,如果要進入戲樓,每個人就需要選定自己扮演的角色,踩上那塊有著字體花紋的大一些的碎石。
那些沒有踩到“角色”碎石,徑直踏入了碎石路的人,大抵和剛才看到的那兩個戲子一樣,已經被厲鬼控制,死亡只是早晚的事了。
可按照角色分了路徑后,他們似乎也都被分入了不同的空間,看不到彼此,但能隱隱感覺到周圍有其他人存在,甚至能聽到聲音!
沒錯……
聲音。
這是最讓秦滿江意外的一點。
此時此刻,他和梅思君同樣在這條碎石路上站著,碎石路上只有他們自己,但是,無論秦滿江還是梅思君,都能聽到對方前行時發出的細微響動。
秦滿江嘗試著低聲問道:“是你嗎?梅先生?”
他立刻得到了梅思君的回應:“是我,我們好像在同一空間的不同層面,雖然看不到對方,但聲音沒有阻礙。”
“這樣也好,如果我們去的方向一致,也能隨時商量。”梅思君說道。
“是嗎?”秦滿江心底涌動著不安,“梅先生,我問你,你真的確定,和你說話的人就是我嗎?”
梅思君忽然沉默了。
的確,就像躺在同一間屋子的床上睡覺,床上躺下了十個人,他們都感覺不到彼此的存在,只能聽到聲音,這似乎的確很有安全感,可萬一……鬼也混在里面呢?
“我知道了,那麼……我們各自小心吧。”
梅思君說道。
眼下默不作聲,干自己的事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既然【南枝坊】是一個根據身份的不同而疊加了多重空間的詭異時空,那麼它的致命之處,很可能就是能否在探索之余隱藏好自己。
這很奇異,每個空間既獨立,又統一。
彼此間還有著緊密的聯系。
就像秦滿江說的那樣,誰也不知道鬼拿了什麼身份,行走在哪個空間之中,如果貿然和空氣中的聲音對話,對方一旦是鬼,那就完全暴露了自己的存在,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兩人都沒再說話,在碎石路上前行的聲音也壓得很低,不靠得極近,仔細去聽的話,極難發現。
秦滿江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直到完全聽不到梅思君的聲音后,他才繼續前行。
井底越往深處走越是昏暗無比,陰冷的寒氣纏繞著他的身體,而那戲樓,也在秦滿江的前行中……慢慢變大。
到了戲樓之下,剛好也走完了碎石路。
他只覺得渾身冰涼僵硬,仰頭看向籠罩著幽暗中的戲樓,它的影子……像極了一個附身正看著他的“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