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些紙人像不像戲班的成員。”
其實,不用沉骸說,嚴瀟也已經發現了。
難道說,秦滿江四人以為的魂穿百年,只是在現代南枝坊井底的一場和紙人共歷的幻夢?
手電筒的燈光一一掃過每個紙人的臉,在知道這一場怪談和戲劇相關時,無論沉骸,還是嚴瀟,都在短時間內緊急地惡補了一些戲劇相關的知識,雖然沒有梅思君和玉成林那麼專業,但看出這些人的行當并不困難。
這些紙人的妝容打扮,神情與動作,完全展現了他們的職業。
武行,院子過道,旗鑼傘報,宮女丫鬟、龍套,檢場人,打門簾,箱頭,催戲人,樂班
這些紙人竟都是戲班的各類人員!
沉骸和嚴瀟一邊走,一邊用手電筒查看每一個紙人。
手電筒的光芒照得紙人本就慘白的臉更加空洞駭人,偶爾頭頂石壁的滴水砸碎在地上,回蕩的聲音也詭異得很。
但無論沉骸,還是嚴瀟,都沒被恐懼氛圍給拉扯進去。
這是前十席,或者說擁有大量靈童的老玩家們基本共有的特點,盡管他們也沒有習慣恐懼,但裝神弄鬼的氛圍,以及一些暗示性的自己嚇自己,對他們已經不起作用了。
兩人沿著墻壁,看了一圈,紙人靠著墻壁放著,全都看完后,他們發現這里足足有近五十個紙人!
而且,兩人都發現了一件事。
“你看到了嗎?”沉骸問道。
“嗯,”嚴瀟一點頭,手電筒再次照向前方幽深的黑暗中,“沒有班主的紙人。”
“如果唔”沉骸腰一彎,發出一聲悶哼。
腥紅的血液滲出了繃帶,他的嘴唇已經沒什麼血色了。
“如果這所謂的南枝坊,從頭到尾都是趙啟功一個人操弄著紙人,給鬼演戲的鬼戲班,那班主趙啟功找來那個投井的活人戲子作臺柱又是為什麼?”他說一句停一下,斷斷續續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嚴瀟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停留在已經滲出血的繃帶上。
沉骸繼續說道:“一個人,在哪種情形之下會選擇投井自殺?”
“被凌辱還是被強迫?”
“我覺”
沉骸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被嚴瀟打斷:“兩種可能,一是她在偶然間發現,整個戲班沒有一個活人,全都是紙人,假人,瞬間涌來的巨大恐懼讓她心理崩潰,作出了輕生之舉。”
“二。”
“如果不投井自殺,會發生比死更令她無法接受的事。”
嚴瀟說道。
“她在自殺前含著一枚玉蟬,你的永久道具透露出的信息里,它是屬于班主趙啟功的東西。”
果然是趙啟功嗎
這時,沉骸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嚴瀟安靜下來,卻見沉骸指了指前方的黑暗,低聲問道:
“你聽,是不是水聲?”
===第一百二十一章 地穴古墓===
水聲很奇怪,仔細去聽的話,仿佛越來越近了。
嚴瀟用手電筒照著,朝前方有水聲的地方慢慢走去。
傷口疼得厲害的沉骸跟在他后面,一聲不吭。
這里已經沒有紙人了,可同樣的,本來毫無人工痕跡的地洞,此刻看上去竟有些地穴甬道的意思。
嚴瀟手電光線照射之下,無論頭頂還是兩側的墻壁,都變得異常平整,而且也低矮了許多。
同時上面還凋刻著明顯的圖桉。
“不不對這好像是一座古墓穴。”
沉骸捂著腰,艱難地說道。
他的臉和嘴唇都已經沒了血色,看上去仿佛隨時有可能暈倒。
“古墓?”嚴瀟對墓葬毫無了解,沉骸不提的話,嚴瀟根本不會往這個方向想。
此刻聽沉骸這樣一說,他再看腳下的甬道,那種陰冷與神秘的墓穴感,頓時就涌現了出來。
“誰的墓?”
嚴瀟問道。
“我不是考古學家,”因為疼痛,沉骸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就算是考古學家過來,也無法一眼就得出結論。”
話雖這樣說,沉骸對墓葬的了解的確比嚴瀟要多得多,雖然此刻眼前有些昏花,但扶著甬道墻壁,仔細去看了看甬道上凋刻的細密圖桉后,沉骸還是有了大致的結論。
“原來如此不是給人修的墓”
嚴瀟不解,他也在看甬道上的圖桉,卻怎麼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沉骸扶著墻壁,說:“你用手電從左側往右掃過去,這些圖桉是一個故事,看出來了嗎?”
嚴瀟依然照做,然而,這些凋刻在甬道上的圖紋實在太過陳舊,大概能看出一些線條,哪里看得出什麼故事?
沉骸的大腦補完了缺失的部分圖桉,但嚴瀟是醫生,他不喜歡憑空猜測,便皺著眉,實話實說:“沒看出來。”
這句話似乎讓沉骸的疼痛都少了些,他一聲冷哼,說道:“簡單來說,有一個吃人的怪物出沒,后來一個道士用剪紙成人的法術誘它過來,設伏殺了它,但卻殺之不死,那怪物有五顆人頭,道人便鑄了五枚壓魂玉蟬,塞進了它五個腦袋的嘴里,并借這附近最大的一條水脈鎮壓它。”
“你聽這水聲,”沉骸眼中精光閃爍,“我們來南枝坊時,要過一條河,那條河就是鎮壓那多頭怪物的水脈,同時,每一口井都和水脈相連,換言之,如果那怪物已經脫困而出,它完全可以通過任何一個井口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