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沒成功,也沒失敗。
而轉世而來的林煙清,以及往后的其他人,都在怪談的安排中不斷地來終結這場【黃泉戲】。
但他們做的都是無用功,第一場都未曾結算,后續的一切,都只是完全的死路罷了。
就這樣,【黃泉戲】成為了一場不斷累積的,無法通關的終極游戲。
直到今天。
時間來到了現代,來到了梅思君的輪回。
他的眼中有些茫然。
“秦滿江,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自己是江教授,你會怎麼做?”
“你……還是你嗎?”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古今對臺===
“滾!!!”
秦滿江正被梅思君的問題問得有些迷茫之時,突然間,一聲憤怒的咆哮在身邊響起!
一向友善待人,正直平和的陽長身而起!
他掙脫了唱詞的束縛,死死地盯著臺上的鬼,又扭過頭,看向秦滿江與梅思君。
梅思君格外詫異,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陽,陽是這一屆的首席沒錯,但正因如此,陽所經歷的痛苦就應該更多才對。
梅思君很清楚【黃泉戲】對人的侵蝕作用有多大,它可以喚醒最不堪的記憶,讓人沉淪其中。
但陽……竟然硬生生地掙脫出來了!
陽的胸膛上下起伏,盡管滿頭大汗,但憤怒的神色卻平靜了下來。
“我不知道你們兩人遇到了什麼,但在我看來,沒有什麼比性命更重要,”陽目光堅定地看著秦滿江和梅思君,“困惑與疑問是人生的常態,不要讓它占據你們的內心,只要還活著,任何問題都能找到答案。”
秦滿江怔怔地看著他,陽就和他的名字一樣,像一輪烘干了迷霧的烈陽。
在這月夜的詭河之上,陰森的戲樓之中,他無比耀眼。
“好,可是,要怎麼做?”梅思君看起來,比起活著逃離這個地方,他似乎更在意陽究竟是怎麼掙脫【黃泉戲】束縛的。
陽看了一眼自己腰間的河水,所有被河水打濕的部分,都變成了紙張,他們所有人……都是紙人。
“那所有玉蟬集中起來,我們,再把它封印一次!”陽堅定地說道。
梅思君搖搖頭:“沒用的,這樣的身體,在水里寸步難行,我們什麼都做不到。”
“做得到。”
這次說話的,是秦滿江。
他抬起頭,目光從梅思君的身上緩緩移到陽的身上,說:“想活著離開,要完成三步。”
“第一步,解除我們即將被水淹沒的危機。”
“第二步,終結李云秀的靈魂,讓第一輪【黃泉戲】進入結算階段。”
“第三步,喚出五頭厲鬼,將它重新封印一次。”
秦滿江言簡意賅,雙眼灼灼地看著陽:“能做到嗎?”
“當然……能!”沈骸的聲音陡然響起,三人循聲看去,沈骸面色慘白地掙脫了【黃泉戲】的控制,臉上帶著一絲諷刺的笑意,“不要小看我。”
第二個掙脫的竟然是他?
“哼。”
嚴瀟的冷哼也出現,秦滿江這才發現,嚴瀟似乎也早就醒過來了,他只是一直沒動沒說話而已。
然而,強行掙脫【黃泉戲】醒來的,也只有他們三個了。
其他幾人,依舊困頓在【黃泉戲】編織成的噩夢中,在直面自己不敢面對的記憶。
“河水是在戲臺上的鬼開唱之后才漲起來的,想讓水停止,甚至跌落,想做到也不難,讓臺上那只鬼閉嘴就可以。”
沈骸說道。
他腹部挨了一刀,但在察覺到自己的身體是紙人的身體后,他便不怎麼在意了,只是疼痛而已,忍住就行。
“你要怎麼讓它停下?”梅思君問。
“你不是還在嗎?”沈骸看著他,“我聽說,要讓一出戲停下,強行打斷是不行的,我們可以另搭一臺,和那只鬼,唱一出對臺戲。”
眼下,只有秦滿江知道梅思君和臺上那只鬼的關系。
臺上那只正在唱戲的鬼,正是李云秀。
也便是梅思君的另一半靈魂,那不人不鬼,沉淪在時間里的那一半。
“為什麼唱戲的會是她?”秦滿江看著梅思君,出聲問道。
梅思君似乎被沈骸的話說得有些失神,又聽秦滿江這樣問,只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想來……她也并不自由。”
秦滿江看向戲臺,李云秀雖然變相的獲得了永遠的生命,但似乎……也永遠受制于“人”了。
他忽然覺得,也許對李云秀而言,她想要的,也是一個解脫?
在這樣一個永無終點的漫長恐怖之中,就算她還保留著人類的意識,想來反而會更加難受。
因為她不是麻木的,她有人性,她能感受到痛苦。
“你剛才問,我會怎麼做……”秦滿江忽然說道。
梅思君看著他,他迫切地需要一個答案,來幫助他自己,確定自己是誰。
“我就是我。”秦滿江仿佛說了一句沒有意義的話,他也毫不回避地看著梅思君,“我剛才忽然意識到,如果有兩個意識都存在,但我會感到困惑,那麼……我就是我。”
“你如果是她的轉世,你不會對自己的存在產生困惑,也不會苦悶尋找自己是誰。”
“在你疑惑的那一刻,你就不再是純粹的她了。”秦滿江篤定地說,“這是你的人生,你是梅思君,你如果是李云秀,你就不會疑惑!”
兩人的對話在陽他們聽起來,格外支離破碎,但他們很聰明,從這簡單的聊天之中,依舊拼湊出了一些匪夷所思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