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答案給了我支持和方向,所以……我也會幫忙的,秦先生……不管以后發生什麼,我認識的人,只會是秦滿江。”
梅思君那樣說著。
他也許早就看出了這副身體的不自然,更看出了秦滿江潛在的危機。
只會是秦滿江嗎……
秦滿江低下頭,睜開眼,看著自己出血的左手。
疼痛,觸感,知覺,一切都是我。
我不會把這一切讓出去……誰也不行。
————
“林,感覺到了嗎?”
一處地下的實驗室內,一位穿著白大褂,三十來歲的英俊男人側頭問道。
他的眉毛很有特點,如劍一般朝著兩鬢延伸,眉尾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著一雙漆黑如墨的深邃眼睛,鼻梁英挺,面如刀削,嘴角與眉尾一樣,也是微微上翹,半長的頭發打理得清爽干凈,此刻正注視著一個十六七歲,穿著高領毛衣的年輕人。
“啟動了。”林冷淡地說道。
“是啊,終于啟動了,”白大褂男人笑瞇瞇地將腳翹了起來,放在桌上,端起了咖啡,“不過,這位新生的小朋友以為只有自己是獨特的,竟然完全不掩飾動靜。”
“幫他一把,注視他的,有我們就夠了。”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是我非我===
秦滿江回到住處時,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
之前奚梧桐打來的那通電話,讓他已經無法對聶云真的詭異之處視若無睹。
站在門口,秦滿江發了一會兒呆。
該以什麼態度和她談呢?
一時間,他也沒有頭緒。
“卡”
輕微的開門聲打破了夜晚的寂靜。
客廳靜悄悄的,聶云真竟然不在?
“小白”搖著尾巴撲了過來,舔秦滿江的腳踝。
米巧聽到客廳的動靜后,面色復雜地從自己的臥室里走出,拿著一張便簽紙,遞給秦滿江。
“秦先生,這是聶小姐留給你的。”
聶云真?
秦滿江看向米巧手中的那張便簽紙,緩緩接過。
上面的字不多,字體也很秀氣,簡短地寫著
我想起了一些事,我還活著就是為了完成那件事。
你和我不一樣,秦滿江。
好好活下去。
米巧看了一眼秦滿江的臉色,低聲問道:“秦先生,你遇到困難了嗎?”
“沒有。”秦滿江搖搖頭,米巧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一定是看過這張聶云真留下的便簽紙了。
好好活下去那種話實在太令人不安,也不怪米巧會詢問秦滿江的狀況。
“那我先去休息了,秦先生你也早點休息吧,晚安!”
米巧笑著說道。
“等等!“
秦滿江突然叫道。
“怎麼了?“米巧疑惑地問。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聶云真留下的紙條的。”秦滿江問道。
米巧低下頭,似乎在回想,然后說道:“兩個小時前吧?我去洗澡的時候,聶小姐還在客廳和小白玩,之后隱隱約約聽到了關門的聲音,等我出來的時候,聶小姐就已經不見了,然后桌上就放著這張便簽紙。“
兩個小時前嗎?
和自己接到奚醫生電話的時間對上了。
也就是說,自己剛得知了聶云真的真實身份,她就留下一張便簽辭別了。
簡直就像她隨時知道他的動向一樣。
“我知道了。“
秦滿江點點頭。
“那我就不打擾了。”米巧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白的腦袋,回了臥室。
看著關閉的房門,秦滿江的思緒翻涌不停。
聶云真離開的時機太巧,實在令人不得不懷疑。
秦滿江看了一眼手中的紙條,慢慢抬頭,將視線投向窗外。
這麼深的夜,她能去哪里?
聶云真一個來歷和存在都很奇怪的女人。
她的留言也很有深意。
算了只要她還在怪談游戲之中,總有機會再遇見的。
秦滿江放棄了繼續思考,他去洗手間洗了一把冷水臉。
這段時間以來,越來越多匪夷所思的事發生在自己身邊。
甚至自己整個人的性格都在被“身體”影響,而不停地波動。
哪個我才是真的我?
秦滿江抬頭看向鏡子里的自己,越看竟越覺得不像自己。
鏡子里的男人戴著銀框眼鏡,細碎的頭發幾乎快要披散到肩上了,眼睛狹長,童孔黑亮深邃,鼻梁也算高挺,五官都沒有缺陷,只是拼湊在一起時,會有一些壞人的感覺。
忽然間,秦滿江瞥見鏡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
他后背一涼,下意識地往后仰頭,離鏡子遠了些。
可仔細再看去時,鏡子里的自己卻又平平無奇,沒有任何奇怪的表情。
但他已經不會再認為這是錯覺了。
今晚身體的擅自行動,已經讓秦滿江對自己的狀況有了最壞的打算。
“是你嗎?”
“江渡。”
他盯著鏡子,低聲自言自語:
“我不會把自己讓給你”
“是嗎?”
“可是你就是我啊。”
鏡子里,秦滿江的臉忽然變得毫無血色。
冰冷,僵硬,童孔中沒有一絲生氣,仿佛躺在冰柜里的尸體,整體散發出了濃烈的寒意!
洗手間內格外安靜。
秦滿江難以置信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他無法控制地緩緩張開了嘴
越張越大越張越大!
嘴角撕裂到了耳根下方,口腔內腥紅的喉頭在擴張,他渾身不自然地顫抖起來,張開的嘴巴里,也逐漸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