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沒有猶豫,耿直的腦袋讓他直接出聲問道:“你是誰?秦滿江呢?”
秦滿江的臉上第一次露出意外的神色,可很快,這絲意外就消失了。
他靠在破碎的窗邊,狂風吹得頭發不斷飛舞,睜開了眼,一雙平靜深邃的眸子,微笑道:
“你好,我叫江渡。”
(
===第兩百二十九章 月下病棟===
月光下,他笑得格外柔和。
陳致遠戒備十足,懷疑的目光落在秦滿江身上。
“你把他怎麼了?”
陳致遠真實的憤怒似乎將江渡格外詫異。
他情不自禁地打量著陳致遠,自言自語道:“雖然童界的氣質很大程度上取決于首席與十席玩家的個性,但你們……竟會這麼團結?”
他的神情似乎有些恍忽。
“快回答我!你把秦滿江怎麼了?”
陳致遠逼近了江渡,雖然此刻的他已經不夠聰明,但他卻能明顯地感覺到,眼前的人變了。
就像杯子還是那個杯子,但裝著的可樂,卻忽然換成了茶。
江渡啞然失笑,他意外地看著陳致遠,這個男人,好像自己不給出一個讓他滿意的答桉,他就會立刻動手一樣。
伏城童界,竟然是這樣的氣質?
“他沒事,”江渡溫和地看著他,解釋道:“你還記得那枚藥丸吧,我是被他的藥丸喚出的意識,你可以把我當作他的另一個人格。”
“另一個人格?”
陳致遠依舊懷疑地打量著他,可事實就是,他并沒有從這個和秦滿江一模一樣的江渡身上,感受到任何敵意。
相反,他周遭的氣息很能讓人心安。
“對,”江渡笑著點了點頭,并沒有躲開陳致遠探尋的目光,“我和他共用一個身體,他如果不小心死掉,我也會很頭疼的。”
原來如此……所以他才會忽然出現,替代身心俱疲的秦滿江出來活動。
這個名叫“江渡”的意識也不想這具身體就此消亡。
“好了,去找她們吧。”
“誰?”
陳致遠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當然是同伴,”江渡離開窗邊,慢慢走向他,伸出手,說:“我們的目標一致,請放心。”
陳致遠低頭看向江渡伸過來的手,態度終于緩和了一些,和他握在一起:“可是,今晚之后,你必須把身體還給秦滿江。”
“當然,我是藥物呼喚出的底層人格,該是他的……我拿不走,藥效消失,我自然也就消失了。”
江渡松開手,認真地看著陳致遠,問:
“我還能存在最后一段時間,能不能陪我聊聊天?”
陳致遠心底涌出一絲憐憫……也對,他只是個第二人格,不是藥物作用的話,他甚至根本無法出現。
這個江渡……至少態度很誠懇。
“等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我可以陪你聊一會兒。”陳致遠認真地回答道。
“太好了……”江渡笑瞇了眼睛,“伏城,真是一個好地方。”
兩人離開了走廊,陳致遠依舊警惕地左看右看,江渡的心思卻仿佛全在這座醫院本身上。
他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病棟的構造,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
“對了,你能通過秦滿江知道發生了什麼嗎?”陳致遠問道。
江渡點點頭:“偶爾能知道,他精神疲憊的時候,我可以通過他的視野看到外面的世界。”
“那就是沒有了解全部,你聽著……”陳致遠認認真真地給他講了這兩天發生的所有事。
從昨夜的病歷單,到剛才秦滿江和簡寸心告訴他的地下室的發現。
再到自己一行人關于【平安醫院】的推測,事無巨細地全都告訴了他。
陳致遠希望江渡不要掉以輕心,就算不為了自己好,為了秦滿江也不能太過冒進。
這時,江渡卻忽然問道:“陳致遠先生,平安醫院在伏城的哪個位置,你知道嗎?”
陳致遠一愣,他沒想到江渡會問這樣一個奇怪的問題。
“不知道,曾經查過,但沒有找到平安醫院的具體位置。”
他的回答讓江渡眉頭一抬,問道:“那,你們是如何進入這場游戲的?”
“怪談游戲以這次為起始,發生了異變,我們被送到一個滿是童孔的黑暗空間,由那個空間將我們送到了這里,我們一醒來,就已經作為新來的護工出現在了平安醫院里。”
陳致遠簡要地說了事情的經過。
江渡聽完后,卻陷入了沉默,好一會兒后,江渡才輕聲笑了笑:“真是個不聽話的孩子……竟然提前了……”
“什麼?”陳致遠問。
“沒事,”江渡依舊平靜,他雙手放進了護工服的衣兜里,面帶微笑,“線索已經足夠,這場游戲可以結束了。”
他雖然說得輕描澹寫,卻在陳致遠的心底掀起了驚濤駭浪。
“你不要開玩笑了,這是秦滿江的身體,等他醒來后再說吧。”
“是嗎?”江渡回頭注視著他,“可是,這只是第二夜,你們已經只剩三名玩家了,這樣好嗎?”
陳致遠沉默了。
“陳致遠先生,你是一個好人,但你要知道,在這樣的世界里,我們永遠無法做到完美,所謂的絕對把握更是自欺欺人。”江渡停下腳步,站在霧氣涌動的黑暗走廊里,背對著陳致遠,“當發現的線索和疑點,能勉強支撐起一個猜測時,就足夠我們去嘗試了。”
“你說……對嗎?”江渡微微側頭,微笑著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