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過去讓她出來時,他的手機一振。
【游戲已經開始了,可以使用永久道具。】
【我要去老城區找兩個名字。】
【開幕語里那兩個人的名字。】
發信人是秦滿江。
仔細地看完信息后,許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游戲果然已經開始了嗎……
難怪那只鬼已經在行動了。
如果把怪談世界之中的人與鬼,看作某款回合制游戲,每一局對戰都有不同的對戰規則,人類玩家從紙面上的實力是不可能攻略下厲鬼的,他們必須發現那個隱藏起來的對戰規則,找到厲鬼的行為邏輯,才能加以反制。
而游戲開始的時間,對人與鬼雙方來說,都是一樣的。
可這次的【嫁衣】,等于是在游戲開始之外,厲鬼提前行動了一個回合!
嚴格意義上來說它已經違反了怪談世界的規則,按理說這只鬼應該被抹殺掉才對,但它還存在著。
也就是說,對于這場怪談而言,提前的那個回合是厲鬼能力的具象化表現,在這場游戲中的邏輯是合理的。
許一思考著這個問題,同時,他把那張自己拍下來的照片發了過去,發給了秦滿江。
既然秦滿江已經通過開幕語注意到了那一男一女,那這兩個名字就是時候告訴他了。
發完短信后,許一再次看了洗手間一眼。
還沒出來嗎?
“鐘雪燃?快出來,我要用洗手間。”
他隨口叫道,要用洗手間之類的當然只是為了讓她快點出來而說的廢話。
“嘩……”
沖水聲驟然響起。
門開了。
映入許一眼簾的,是一個身材消瘦的女人……
她一出現,整個客廳的溫度都陡然下降了些,一張隱約可以看出鐘雪燃影子的陌生面容上,已經毫無表情。
尤其是那張嘴,那張涂成了大紅色的嘴唇……比起之前更加鮮艷了,如果說之前是劣質唇脂的顏色,那現在她的嘴唇……就是最新鮮的血紅色,那貼附在唇上的腥紅仿佛隨時都會流淌下來一樣。
甚至連她裸露在外的所有皮膚,都已經開始朝著青灰色變了……
許一手臂上汗毛倒豎,他知道這個女人就是鐘雪燃,但進洗手間之前的鐘雪燃,可并不是這副樣子!
如果說,進洗手間之前的鐘雪燃,長相與氣質還和她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話,那現在這個剛從洗手間里走出來的鐘雪燃,大概只有五分左右的相似度了……
從這個“人”的身上,能依稀看出鐘雪燃的影子,但……越是看她,越是令人毛骨悚然。
秦滿江果然沒說錯……女玩家們很可能遭遇了某種不知名的詛咒,正在慢慢地變得不像自己。
而鐘雪燃,就是第一個被詛咒的人。
“怎麼了?”
鐘雪燃似乎對自己的異常毫無反應,她直勾勾地看著許一,連語氣都沒有變化。
“沒怎麼,你太慢了。”許一當然不會自找沒趣,他看了一眼鐘雪燃,然后移開了視線。
“我去一趟洗手間。”
本來只是隨口一說,現在許一卻真的去了洗手間。
他本想告訴鐘雪燃秦滿江的事,還有自己接下來的打算,但鐘雪燃的詭異變化讓他打消了那個念頭。
許一已經無法確定鐘雪燃現在還是完完整整的“鐘雪燃”,貿然將自己和其他玩家的打算告訴她,也許并不明智。
而看著許一進了洗手間的鐘雪燃,也莫名其妙地邁開步子,走向了陽臺,她看向陽臺上的窗戶玻璃。
玻璃的黑暗中,倒映著她的影子。
這張臉……
是我嗎?
不知道為什麼,這詭異的一幕本該讓她心生恐懼才對,然而……注視著玻璃中影子的她,卻依舊沒有露出任何表情。
她的目光四下搜尋,最后……落在了許一家里的冰箱上。
————
洗手間里,許一擰開了水龍頭,嘩嘩的流水聲在寂靜的夜晚格外明顯。
他伸手捧起一捧水,簡單地洗了一個臉。
這季節本就寒冷,面部皮膚被冷水一打,他的腦子瞬間清醒了許多。
鐘雪燃的異變有阻止的可能性嗎?
有……但要找到她之所以會變成另外一個“人”的原因。
知道問題的根源,才能談從和解決。
可目前從已經知道的信息中來看,無論是秦滿江那邊的魚清歡,還是他身邊的鐘雪燃,都并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才導致自身被詛咒了。
他們只是以一男一女的組合“目擊”了大紅花轎而已。
但兩個組合都是女生出現的異變,男生卻沒出任何事。
這不合理……
他不認為怪談會對男女玩家區別對待,肯定有什麼事發生了,在一男一女同時目擊那頂大紅花轎的時候。
只是女生的異變太明顯而已。
但是……男性身上到底有什麼變化?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許一忽然瞳孔一縮……等等……
我在那棵槐樹下看到的,那個爬上了樹,像是在逃跑的人是誰?
那個人不是游戲玩家……他是這個怪談故事中的某個人!
難道說!
許一忽然冒出了一個極為匪夷所思的猜測。
難道說那個畫面里最后被群尸圍困,在狂風暴雨中爬上了老槐樹的男性,就是開幕語中那個“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