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最關鍵的時刻,才能看清真實的他。
他明明知道很多事,也能看清很多心,卻總是不說,仿佛把所有秘密和責任背在身上,對他來說是某種天份。
現在,他又來了。
“我知道你陷入了某些麻煩里,不想把這些麻煩引到我身上,”鐘雪燃看著“許一”的側臉,發絲被料峭微風吹得輕輕飛舞,“但你還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道路兩旁的臘梅花樹被風吹得沙沙作響,金黃色的花朵像一枚枚小小的鈴鐺。
鐘雪燃的臉微微泛紅,她俏立風中,不比花遜分毫。
易雨也愣了片刻,卻很快就回過了神。
這一刻,他的腦海里出現了一個自己以前從未想過,卻在一出現,就無法再停止的念頭——
我是不是,一開始就不該出現……
(重感冒中……更新不穩定,抱歉。)
(
===第五百四十五章 無題===
“對不起,你認錯人了。”
易雨的聲音,穿過風鉆進鐘雪燃耳里。
她只覺得有些冷,也許是風,也許是別的什麼。
易雨面無表情地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引擎轟鳴,毫不留戀地走了。
直到他的車已經開出去好遠,即將消失在視野里,鐘雪燃才回過神來。
其實,易雨也在看她。
風吹得花瓣簌簌落下,清冷的風里,鐘雪燃仰著素凈的臉,距離已太遠,看不清面容,只是大概看到個孤單的影子。
易雨忽然有些煩悶。
他從沒出現過這種情緒,現在卻體會到了。
解開襯衣領口的口子,仿佛卡住了他的喘息,這種感覺,讓他很不好受。
易雨踩下油門,在空無一人的出城高速上狂飆。
很快,他看到后視鏡里,出現了一輛白色轎車的身影。
那個不死心的女人又追上來了。
沒來由的,心底出現了一絲歡喜,車速也慢了些。
追來的人自然是鐘雪燃。
她從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就算他裝傻充楞,否認自己是許一,她也只相信自己的判斷。
一枚臘梅花的花瓣卡在鐘雪燃的頭發里,來不及摘下。
易雨有些愣神,他拿起手機,沉思許久,緩緩踩下了剎車,并撥下了一個號碼。
不多時,正在后面追逐的鐘雪燃精神一震,許一又停車了。
但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鐘雪燃本不想接,可一看來電人,是秦滿江。
她按下了接聽:“喂?什麼事,我現在有事。”
“你在追許一吧?”秦滿江的聲音在手機里出現。
鐘雪燃一怔,她也踩下剎車,看著前方那輛停下來的轎車,專心地拿起手機,問:“他是誰?”
秦滿江沉默了片刻,似乎也很糾結。
“這件事有些復雜,現在我要去一個地方,明天上午你來找我。如果你很急切,可以去診所找嚴瀟,由他來告訴你也可以……”
“等我的話,就明天再見了。”
“可以去中央街區那家咖啡廳……”
“之前去過的那家……”
“……”
再后面的聲音,鐘雪燃已經聽不到了。
手機從耳邊拿開,無力垂下,她趴在方向盤上,肩膀微微顫動。
三分鐘后。
一輛白色轎車和一輛黑色轎車在一地花瓣中緩緩啟動。
黑車繼續往前,卷起一地風塵。
白車轉身掉頭,碾碎一地落花。
它們短暫地同行后,還是背道而馳……
————
出租車上,秦滿江有些無奈地放下手機。
他最擔心的就是這種狀況的發生,也一直在避免讓易雨用許一的樣子和鐘雪燃碰面。
但,這麼大個伏城,一天中又這麼多個時間點,他們偏偏在同樣的時間和地點碰上了。
越是害怕發生的事越會發生,這種不講道理的定律在現實中真實存在著,反而讓人懷疑世界的真實性。
希望嚴瀟能好好處理吧,看鐘雪燃那意思,她現在就要回去找嚴瀟問個明白。
秦滿江收回心思,專注于自己眼前的事上。
下午四點,終于到眠山精神病院了。
這次他沒坐公交車,而是打了車,花了大價錢。
直到中午還有的太陽,現在已經鉆進了云層里,整個眠山顯得陰沉沉的,今天風也大,風一吹,整座山都在響。
出租車停在了精神病院外,因為這次沒有預約,秦滿江先去安保室登了記。
在工作人員詢問過來探望誰時,秦滿江說出了謝興榮這個名字。
然而對方卻立刻擺擺手:“這個不行,他身上有事兒,被警方關照過,在特殊病房看護著,沒有預約不能探視。”
秦滿江倒是沒想到這點,畢竟,之前來見有命案在身的秦滿意時,他很順利,順利得他忘了探視精神病人,尤其是有案在身的精神病人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躊躇片刻,秦滿江拿出手機,現在……只能靠他了。
他忽然有些緊張,雖然已經做好了要坦白跟他談一談的準備,但在秦滿江心中還沒有完全準備好。
“嘟——嘟——”
響了兩聲后,電話被接起了。
“喂,是秦先生嗎?”
這個聲音,這個語氣……是夏南。
秦滿江松了一口氣,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是我,夏南,”秦滿江整理了一下情緒,他最近越來越容易多愁善感了,“我在眠山精神病院,這里有一位精神病人,因為有案底的緣故我沒辦法見到他,你可以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