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平湖——開始。】
隨著那股壓抑一起,秦滿江仿佛被卷入了時光的洪流,并逆流而上,昏昏沉沉地……前行了二十年。
————
二十年前。
觀音村這個名字,聽說一開始是取來鎮災用的。
一下大雨,山溪就發水,淹了水田里的秧苗一個村都沒活路。
后來,村長想辦法去請了一尊觀音,把村子的名字也改成了觀音村,好像還真有些作用,至少自觀音雕像被請來后,山上再也不來大水了。
其實,按照鄉下的說法,這種名字是不能取的,無論是取給人,還是取給村子,都不好。
簡單來說就是,名字太大了,命賤壓不住。
對一個經常被水淹個大半的無名村落而言,這規矩沒人懂,也不重要。
但這樣的好運,只捱過了雨水泛濫的夏季,一入冬,恐怖的事情來了。
冰寒洞穿了大地,土地皸裂出大大小小的裂口。
從南到北,從東到西,毫無征兆,以往也從沒發生過這樣的事,但今天的冬天,它的確發生了。
六十多歲的村長面龐黝黑,穿著破棉襖,雙手揣在袖口,在村子里走來走去。
前幾天下了大雨,昨晚雨才停,然后就出現了大降溫。
這降溫實在太厲害,把地都給凍裂了。
在村子里轉悠了一圈,村長發現大部分裂痕是從觀音雕像下方延伸出來的。
面龐黝黑的老村長從懷里摸出一桿煙,煙桿烏黑發亮,伸出來的手背和這地面一樣,有好幾道裂口。
他趕緊巴巴地抽了兩口。
等進了屋子,摘下棉布帽來,面對一屋子漆黑發亮的眼睛,老村長搖頭道:“出不去咧,冷死人。”
屋里瞬間議論紛紛。
誰也沒想到南方的冬天會這麼難過。
和北方不同,南方沒有儲存糧食過冬的習慣,也放不住,很快就壞了。
可今年這個冬天卻冷得出奇。
前幾天剛入冬就一連下了好幾場雨,像是要把夏季被躲過的水全潑回來一樣。
一開始沒人當回事,幾場雨而已。
可慢慢的,事情不對了。
昨晚雨停后,也沒見下雪,但氣溫卻陡然下降。
出村的路就一條,有人扛著凍出去看,那路裂開了,斷裂成五米寬的天塹,根本過不去。
村里瞬間和外界斷了聯系,吃穿用度還有,但不可能一直空耗著,這才央著村長,讓給想想辦法。
村長頂著嚴寒出門走了一圈,耳朵都快凍掉了,除了發現大部分裂縫的朝向,是朝著觀音雕像之外,只下了個別出門,會冷死人的結論。
一屋子人沉默著,壓抑著某種難言的氛圍。
雖然短時間內人不會餓死,糧食吃干凈了,還有家畜,可豬牛羊雞狗也吃干凈了呢?
就在這詭異的沉默之際。
“篤篤篤——”
房門被敲響了。
村民面面相覷,村里人可不會敲門,有事“啪”的一腳就踹門進來了。
這會兒敲門的會是誰?
出入村唯一的一條路也給凍斷裂了,真是奇了怪了。
村長給一旁的黑臉壯漢使了個眼色,壯漢起身去開了門。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屋子男人的眼睛也直了。
門口出現的,竟然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
長得如花似玉,皮膚比他們見過最白的饅頭還要雪白,更要命的是,這姑娘渾身上下光溜溜的,根本沒穿衣服!
老村長最先反應過來,趕緊“哎喲”一聲,起身要去問怎麼回事。
門邊的黑臉大漢已經忙不迭地去拉姑娘進屋。
這渾身赤裸的姑娘剛被拉進屋,就聽“砰——”的一聲,木頭門砸也似的關上了……
此時,觀音雕像下——
一個男人的身影從隱隱約約的模糊透明狀,變成了實體。
秦滿江剛站定身形,恢復意識。
就感覺到了一股極為明顯的注視。
好冷……
他轉過身去,抬頭一看。
一尊四五米高的石雕觀音像,正俯視著他。
(觀音篇開始,明天三更,晚安。)
(
===第五百六十四章 謊言===
人呢?
秦滿江收回目光,四下看了一眼,朝最近的那間屋子走去。
“篤篤篤——”
敲響房門,秦滿江安靜地站在原地等待。
很快,門開了,出來的是一個面容黝黑的老人。
來開門的老村長也正一臉古怪,怎麼又來一個陌生人?
不過這個穿了衣服。
“你好。”秦滿江一邊打招呼一邊飛快地往屋內掃了一眼。
這屋子不小,里面人很多,有男有女。
他目光一滯,屋子中間的地方,有個身上裹著一件破舊襖子的女孩兒,正仰頭瞧著他。
和她對視的瞬間,秦滿江竟感覺莫名熟悉。
她是誰?
老村長見秦滿江神色奇異,問道:“小伙子,你是誰?你認識她?”
他這話一出口,整個屋子里的氛圍瞬間變了,一雙雙眼睛有意無意地落在了秦滿江身上。
怎麼回事……這個村子。
這些人剛才好像在商量什麼,只是被我的敲門給打斷了。
還有,這個明顯不是村民的年輕女人是誰?
好熟悉的感覺……
觀音村已經被淹沒在了水下,可自己進入這場怪談后,并不是在水下,而是回到了正常狀態下的觀音村,而觀音村還沒被淹沒的時候,要往上倒二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