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沉骸眉頭忽然一皺。
他記得自己當時在觀音平湖外面,查過百足建設的資料。
如果這里是十年后的伏城,那百足建設的董事長吳躬早在十三年前就應該已經死了才對。
因為在現實世界的伏城時,他查到的資料里顯示百足建設董事長吳躬已在三年前去世,現實世界里掌控著公司的是吳躬的夫人和兒子。
可為什麼吳躬又在十年后的時間線里活得好好的?
還是說……雖然這是十年后,但的確是另一條時間線,另一種發展嗎?
就像那個自己好像當了私家偵探一樣……
這個問題雖然能解釋,但還是在沉骸心里擱著,他沒那麼容易被自己說服過去,說到底,不如現在就過去見見那位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經死了的董事長,為什麼還在這條時間線里活著。
畢竟按理來說,如果這個世界是沒有怪談的時間線,那受影響的人,只可能是被怪談改變過生活軌跡的人。
這麼看的話,除非吳躬十三年前的死也和怪談有關,因為這個世界沒有怪談,所以他沒死,這才能說得通。
沉骸放下手機,往旁邊看了一眼,一旁的馬路上時不時有閃著警笛的警車開過。
伏城警方,似乎在開始對他進行全城通緝了。
沉骸裹了裹連帽衫,走進人群中,朝著自己認定的方向走去——
城北,別墅區。
————
柏陽正在逃命。
他戴著口罩和墨鏡,低著頭匆匆往前趕。
事情,要從昨夜說起。
意識到秦滿江有問題的他,連夜帶上外套離開了警局,確認過奚醫生的住址后,一路找了過去。
他很在意秦滿江和奚醫生之間的關系。
之前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奚醫生和那位秦先生認識,況且那兩人早已不是第一次見了,卻只在這次表現出了異樣。
這里面一定有內情。
他們是否了解到一些警方尚不清楚的,與無面尸體這一系列桉子相關的信息?
抱著這種疑問,柏陽趁著夜色獨自找去了奚醫生的公寓。
他沒有開車,而是一路步行。
后半夜時雨已經停了,但夜風仍有,此時人行道上一個人也沒有,冷清寂靜的感覺讓人多少有些不舒服。
這條路以前開車路過的時候見過很多次,一切都和從前一模一樣,但走在路上的柏陽,卻總是感覺哪里不對勁。
作為刑警,他的感覺很敏銳,走走停停之下,柏陽覺察到了異樣所在。
這條人行道上,有另一個腳步聲存在!
他回頭四處看了好幾次,沒有任何掩飾的行為,這種舉動,就算真的遇到有人跟蹤,也相當于挑明了告訴對方,我已經發現你了,要麼滾,要麼出來。
但讓柏陽極為不舒服的是,他沒能發現任何人,就算自己明確地感覺到了有另一個存在,也發現不了。
而且,對方依舊在跟著。
他走,對方也走。
他停,對方也停。
明知道人就在身后跟著,可一回頭,卻總是只能看到空空蕩蕩的死寂街道。
而且,身后那個“人”完全沒有和他掩飾的樣子,腳步聲越來越明顯了,可扭頭無論如何也看不見人影。
怪事……
既然這樣,柏陽也沒再掩飾。
他干脆打開了手機的前置攝像頭,高高舉起,對著自己拍,順便也拍到了身后。
然而,當他再次往前一走時,腳步聲……依舊出現了。
“噠噠噠——”
身后的腳步聲幾乎和他本身的腳步聲完全重疊在一起,可人呢?
攝像頭拍到的身后還是沒人啊!
怎麼回事,不可能……
柏陽不相信這世上會有這麼古怪的事,但腦子里卻出現了夏南他們那些法醫的說法。
“我們的世界很可能是虛假的……”
他忍不住再次回頭看了一眼,果然什麼都沒有。
然而這次,當他把頭轉回來時,柏陽心底悚然一驚……
因為他看見被前置攝像頭拍到的畫面,也就是此刻手機屏幕里的他,并沒有轉頭的動作!
自己在轉頭,但屏幕里的自己卻沒動!
不對……不對勁!
柏陽感覺自己嘴唇在發干,發緊……
手機屏幕里,自己的嘴部正在消失!
他心下駭然,但多年的刑警經驗告訴他,一旦出現了事情往糟糕方向發展的趨勢,那麼無論如何,也要做出不同的對策。
哪怕這個對策毫無邏輯。
于是,柏陽立刻扔掉了自己的手機!
不僅扔掉了手機,他還快速逃離了現場。
跑出好遠一段距離后,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短短的四五秒內,他的嘴部竟然只剩下零星的一點嘴角了!
其他部分全都變成了一張皮!
柏陽毛骨悚然,如果不是自己反應快,如果自己繼續對自己自己拍的話,很有可能會變得和下江村江水里那具尸體一樣……
然而,便是今天。
柏陽戴著墨鏡和口罩,他現在不敢照見任何反光的物件,因為根據他的推測,自己的五官逐漸消失,有極大的概率是因為他看到了自己的面容。
再想到夏南提到的那個【真】,以及她做出的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