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石頭,更加不堪,在一旁抱著一根大骨頭,吭哧吭哧地啃著。
畫舫上除了琴聲,就是這個家伙吃東西的聲音了。
“石頭,你小聲點。”
坐在這家伙旁邊,劉明有些社死的感覺。
曲罷,眾人久久不說話,還在回味剛剛的曲子。
石頭的大骨頭也啃完了,同樣在回味那骨頭上的肉香。
“好好好!黃兄的這個曲子,慷慨激昂,讓我等興奮不已。”
“是極是極!”
“余音繞梁,說的就是如此吧?”
眾人紛紛感嘆。
當然,在劉明看來,這跟前世那些流行歌曲比起來差多了。
不過為了合群,他還是附和著贊美了兩句。
接下來,有人把自己新近做的畫拿出來供大家評鑒的,當然也有書法作品。
也有人拉著相熟的才子,到角落里……
嗯,不要誤會,是到角落里對弈。
“劉縣男,在下黃子誠,剛剛看了劉縣男所作《垂釣》,覺得劉縣男文采不俗,不知劉縣男可有才藝以賜教?”
剛剛彈曲子的那位書生,站起來向劉明拱了拱手說道。
劉明也沒多想:“讓黃兄見笑了,在下自幼家貧,能到書院讀書,已是讓先父耗盡了家資,琴棋書畫,不曾有所深研。”
“這麼說,劉縣男除了讀些書,琴棋書畫樣樣不通?”
黃子誠似笑非笑地說道,底下也發出了一些不懷好意的嘲笑。
劉明這才明白,這個黃子誠不懷好意。
不過,他也不在乎,不會就是不會,沒什麼好丟人的。
“確實不精,讓黃兄見笑了。”
“不學琴棋書畫,那想來劉縣男專心文章,對于文章的研究必定強過我等。
近日我偶得一絕妙上聯,但是下聯我自己卻苦思不得,想請教劉縣男,看是否能對出下聯。
”
黃子誠的眼神中越來越不屑了,人就這樣,他家室顯赫,還未取得功名,劉明卻已經是縣男,心中難免不平。
總想跟他比比,聽說劉明琴棋書畫不學,更加瞧不起他。
果然是鄉下來的土包子。
“哦?黃兄不妨把你的上聯說出來聽聽,我來試試看。”
劉明端起一旁的茶水,吹了吹上面的熱氣,輕輕試探了一口溫度。
“你看好了,我這上聯是……”
黃子誠從自己的袖袋中掏出一張紙來,緩緩地張開。
呵!還是有備而來!
劉明感覺茶水并不是非常燙,大口喝了一口,看向黃子誠張開的紙。
噗……
劉明把嘴里的茶水,一下子全都噴了出去。
看到這個上聯的學子們,紛紛贊嘆這是一個絕對!
“黃兄,讓我們也瞻仰一下你的這個妙聯。”
長孫星河開口說道,由于黃子誠是側對著他們,又是向坐在下方的劉明展示他的對聯。
因此,坐在上首的大皇子、長孫星河和蘇文三人,看不到他紙上寫的是什麼內容。
黃子誠緩緩轉過身來。
長孫星河看到上面的上聯,呆若木雞!
大皇子楊仁,眼神中閃過一絲玩味。
正在喝水的蘇文,和劉明一樣,把嘴里的茶水,全都噴了出去。
因為,黃子誠的紙上。
赫然寫著: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他們三個都是知道劉明的事跡的,這一聯自然也是有所耳聞。
甚至蘇文昨天還知道了下聯。
“咳咳……你說這是你偶然所得?咳咳……”
劉明被嗆得停不下來,一邊咳著一邊問說。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黃子誠還以為他們是被自己的這個對子驚艷到了。
“你是不是有親戚朋友在河間省?”
“我黃家,是士家大族,親朋遍布大康,河間省自然也有,你問這個干嘛?”
黃子誠不無得意地說道。
“在下是平安縣來的,在文德書院讀書,和大葉縣的巨葉書院也熟,說不定認識一些你的親朋好友。”
劉明提醒道,他猜黃子誠應該是認識這兩個書院的什麼人,要是等下被揭穿,恐怕大家面上都不好過。
大家都是文抄公,但是你抄我的就有些過分了。
可惜,黃子誠顯然沒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
“這個和你對不對這個下聯有什麼關系?”
“黃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偶得的這個上聯,去年在平安縣的文德書院和巨葉書院的學子切磋中,出現過。”
呆愣的長孫星河,終于回過神來。
他之所以會邀請劉明到這個詩會,也是因為聽說了劉明在那場切磋中的表現。
當然,這些都是大皇子告訴他的。
這下輪到黃子誠愣住了。
這個程照害人不淺,信中說是他自己偶然想到的一個上聯!
程照是他表弟,因為同為讀書人,交流比較多。
前一段時間來信,信中興奮地告訴自己,他對出了自己給他的絕對“煙鎖池塘柳”。
同時還想到了一個絕對,就是這一個上聯。
和煙鎖池塘柳一樣,黃子誠自己也對不出下聯,于是今天就拿出來顯擺顯擺。
沒想到,他抄自己表弟的,自己表弟,也是抄別人的。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讀書人,應當多花些心思在正道上,不要老想著做些歪門邪道的事。”
蘇文順了順氣,緩緩地說道,帶著些許批評的意味。
黃子誠的臉瞬間憋得通紅,感覺如針芒在背,仿佛能聽見周圍的學子在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