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闖?是相爺和我家姨娘,要給小姐送東西,要叫小姐出來,奴婢是奉命行事。再說了,就算是小姐的房間,又有什麼進不得的?何至于這般阻攔?該不會是這屋里有什麼吧?難不成,小姐屋里藏了男人?”
一邊說著,怡心還一邊探頭,明明門都已經關上了,她還想往里瞅。
這也就更堅定了顏夕月最初的判斷。
蘇姨娘一定得了消息。
即便他們不知道,在她房里的是夜天極,他們也一定知道,她房里有個男人。
心里想著,顏夕月扭頭看向玲瓏,“你知道,我為什麼留下你嗎?”
“請小姐明示。”
“那是因為,你會點拳腳功夫,比一般的丫鬟小廝更能干。既然有本事在身,還藏著掖著做什麼?攔人就要有個攔人的樣子,瞧好了,多學著點。”
說話間,顏夕月猛地抬腿,一下子就踢在了怡心的膝蓋上。
怡心不妨,被踢了個踉蹌,她整個人都向后仰倒了過去,摔得四仰八叉的。
“學會了嗎?”
聽著顏夕月的話,玲瓏點頭,“小姐,奴婢學會了。”
“那就好,以后碰上這種不懂規矩,還口無遮攔的,就這麼給我上。只要不踹死了,還留一口氣就行,剩下的,我擔著。”
“是。”
顏夕月和玲瓏主仆兩個,一個敢教,一個敢學,兩個明目張膽,氣勢洶洶。
蘇姨娘瞧著,臉色鐵青。
“相爺,這……是我們來的太晚了,打擾到夕月了,惹她不高興了。要不咱們先回去,明日挑個好點的時機,咱們再來?”
并不告狀,蘇姨娘這拐著彎的軟刀子,使得溜極了。
這話,無疑在顏肅年的心上,添了把火。
顏肅年上前,目光灼灼的盯著顏夕月,“你這是做什麼?一個相府小姐,一言不合就動粗,這般粗魯,成何體統?”
“這就不成體統了?那我倒要問問爹了,一個相府婢女,張口就對嫡出小姐指手畫腳,這是什麼規矩?一個相府婢女,張口就內涵嫡出小姐房中藏人,還是男人,這又是什麼體統?怎麼著,相府的婢女都是天王老子活祖宗,金尊玉貴得罪不得?她來我院子里,我就得卑躬屈膝,笑臉相迎,要不然就是我有問題?就可以由著她往我身上潑臟水?”
“你……”
“事實如何,爹不是瞧見了,我哪一點夸大其詞,亦或是冤枉她了?
怎麼,爹,我這個嫡出小姐,就只能受委屈,不能回應反擊嗎?我連教訓一個出言不恭的婢女,都不行了嗎?
是不是非得等到,這臟水潑在我身上,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非得等到,外面人聽信謠言,信以為真,說咱們顏家的女兒行為不檢,水性楊花,到時候我才有出手的資格?
難道非得等到那時候,我才能辯駁一句:我冤枉?”
聽著顏夕月這話,顏肅年不禁側頭,瞪了怡心一眼。
怡心去叫門,是蘇姨娘指使的,這不算錯。
可她那話說的,的確不像樣。
顏肅年就算不在乎顏夕月,也還是在乎顏家名聲你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怡心這話要是傳出去,那還得了?
“你……”
見情勢不對,蘇姨娘忙上前,到顏肅年身邊。
“相爺。”
將顏肅年沒說出口的話,適時的堵了回去,蘇姨娘眼眶微紅,聲音哽咽,她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不著痕跡的煽風點火……
第50章 美人淚,溫柔刀
“相爺,是我沒教好怡心,沒約束好下人,今兒這是我的問題,你別怪夕月。”
蘇姨娘一邊說,一邊將聲音壓低了些。
“別管怎麼樣,相爺,咱們還是先走吧。夕月有句話說的對,顏家的顏面要緊,別把事情鬧大了。萬一真發現了什麼,鬧得不可收場,不是自找麻煩?夕月、夕晨都到了議親的時候,可出不得一點岔子,有些事糊涂一點,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或許更好。”
明著是在勸顏肅年,可實際上,卻在內涵顏夕月被怡心說中了,屋里真的藏了人。
這意思,誰還聽不明白?
顏肅年臉色鐵青,“夕月,你屋里真的藏……”
“爹,慎言。”
不等顏肅年把話說出來,顏夕月就已經開口,把他懟回去了。
“有些事空穴來風,無中生有,本也不打緊,可是一旦說出來,一傳十十傳百,鬧得沸沸揚揚,假的也就變成了真的。這些道理,蘇姨娘不懂,爹卻是應該明白的。質問和指責的話脫口而出之前,爹也該想想,那樣真的好嗎?”
說著,顏夕月瞟了蘇姨娘一眼,她的眼里帶著譏諷。
煽風點火,誰還不會啊?
“爹,蘇姨娘口無遮攔,我可以不怪她,爹若是想把事情鬧大,辯個是非黑白,我也可以讓步,讓你們進屋查查。但是爹,辦案的時候疑罪從無,可面對著悠悠之口,疑罪便是有罪。蘇姨娘一句莫名其妙的指控,輕飄飄的,卻能毀了我一生。更可能授人以柄,為人利用,那事情發展到什麼程度,就更難說了。”
“夕月,你誤會了,我沒有那個意思,我都是為了顏家好。”
“誤會?”
走向蘇姨娘,顏夕月伸手,虛拂了一下她肩頭不存在的灰塵。
舉手投足,漫不經心。
只是,并沒有人注意到,在那一瞬間,顏夕月的指尖動了動,很小一撮淺白色的粉末,緩緩掉落在蘇姨娘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