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上珠翠盈光,似乎讓室內都明亮了幾分。
她款款落座,笑意嬌媚,令宋海和柳平不禁望得失了神。
她見眾人都不說話,便偏頭看向宋氏,彎唇問道:“姑母,我對大姐姐做什麼事了,您為何要那般說呢?”
宋氏因先前的事多少有些心虛,砸了砸嘴,梗著脖子回道:“你自己做的事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宋嫣然搖搖頭,眼眸中滿是困惑,“嫣然當真不知,不如姑母好好講講?
嗯……不如便從那日有賊人誤闖我的院子,結果不小心牽連了大姐姐的事講起?”
宋清帆幾人都不知情,宋氏與宋安然卻微微變了臉色,宋清君抬眸看她,冷冷打斷道:“不過尋常家宴你穿得這般浮夸做甚?女子要以賢良恭順,莫要整日想著攀比炫耀!”
的確,與其他人相比宋嫣然的畫風著實不同。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望著宋清君語氣平和的道:“可這件便是女兒的家常服啊。”
宋欣然瞪大了了眼睛,她過年節時穿的都沒這般好,這竟然是宋嫣然的常服?
宋嫣然恍若未察眾人臉上的表情,只緩緩道:“而且這件衣服女兒已經穿過兩次了,外祖父給女兒和大姐姐送來的衣裳首飾都是這般。”
頓了頓,她看著宋安然頭上的玉簪,笑道:“便如大姐姐頭上的白玉簪便是今年最新的款式,在店內要賣二百兩銀子,是不是大姐姐?”
察覺到眾人的視線,宋安然不自然的摸了摸頭上的發簪,干笑兩聲,“我也不知道。”
劉氏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老天爺啊,一根玉簪二百兩銀子,這可是他們一家的整年的開銷啊!
“大姐姐素來只看詩書,想來是不了解這些東西的。”宋嫣然罕見的幫宋安然說起了話,可這非但沒讓宋安然舒心,反是讓她愈加不安。
果然,便見宋嫣然偏過頭,視線一一掃過宋欣然幾人,笑道:“欣然堂姐頭上的珠釵正是前年外祖送給大姐姐的,也足足值三十兩銀子。
還有柳小姐頸上的瓔珞,我記得是去年二表哥送給我們的,我們兩人一人一套,只是可惜大姐姐的耳墜子丟一個,湊不齊了。”
語落,宋嫣然便不再說話,自顧自的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
話說的太多了,喉嚨都有些干了。
可另外幾個少女的臉色便沒這般好了。
宋欣然原本的歡喜蕩然無存,三十兩銀子的珠釵她本是戴不起的,可在得知這是前年的款式后,她就像吞了蒼蠅一般難受。
宋安然的表姐柳拂也覺得脖子上的瓔珞似有千斤重,她美滋滋的戴出來,結果竟是因為人家丟了成套的耳墜才贈給她。
而要說最不高興的便數周蕊了,宋安然給她們的雖都是些破爛貨,但至少給了啊,這麼多年也不見宋安然送她什麼東西!
都是血親,卻還分出遠近親疏了!
周蕊臉上的不快儼然藏不住了,宋安然瞥她一眼,心中暗啐,她們娘兩時不時來府中搜刮金氏母女,還用她接濟嗎?
原本想著送些自己用不到的東西拉攏人心。如今被宋嫣然這般一鬧,哪是施恩,都快結仇了!
宋安然氣得身子直抖,一不小心碰到了手指,疼得她眼淚險些流出來,她真是鬼迷心竅了才請宋嫣然來此!
屋內氣氛一時顯得有些詭異,好在這種僵局很快被人打破。
“老爺!宮里來人了!”
眾人連忙起身,宋嫣然若有所思的看了宋安然一眼,怪不得宋安然會主動請她,原來是為了此事啊。
宋安然察覺到宋嫣然的視線,揚唇幽幽一笑,低聲道:“三妹妹,笑一時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笑到最后。”
宋嫣然勾勾唇角,“那我便拭目以待,看大姐姐能笑到何時了。”
宮人是薛貴妃派來的,宋清君打點好宮人,客客氣氣的送他們離開。
“薛貴妃給你送來這麼多東西,我是不是該提前恭喜你一番了。”柳拂走上前,親昵的挽住了宋安然的手,看不出一點芥蒂。
宋安然抿抿嘴唇,滿臉嬌羞,“表姐,你別胡說。”
“這怎麼是胡說呢!薛貴妃與昭王爺對表妹都很是滿意,看來用不了多久我便該喚表妹為側妃娘娘了。”瓔珞的事情雖讓柳拂有些不快,但想著宋安然就要飛上枝頭了,她日后還要多多仰仗呢!
周蕊也回過神來,笑嘻嘻的走上前,挽住了宋安然的另一條手臂,討好笑道:“表姐,快打開看看吧,讓我們也借光瞧瞧宮里的東西。”
宋安然淺笑盈盈,面上不露一絲得意,眸光掃過獨處角落的宋嫣然,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
宋嫣然挑撥離間又有何用,在權勢面前這些人還不都要以她馬首是瞻?
“你想看便去看吧。”
得了宋安然的應許,周蕊忙跑上前打開了箱子,可嘴角笑意卻僵了僵。
宋安然見周蕊未驚呼出聲,便蹙眉走上前,臉色頓時也有些難看。
箱子裝著綾羅綢緞、金銀玉器,尋常人家見了自然覺得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