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前一世金家便因殘次棉花一事傷了元氣,這次若非她及時撞見,使得那孩子喪了性命,金家怕是又要官司纏身。
金誠搖搖頭,“我們將他暫時控制在柴房里。可無論怎麼威逼利誘,他都一口咬定此事只是意外。
嫣然,會不會真的只是他一時粗心大意?”
“不會。”云嫣然態度堅決,“給金家做事的人難道會不知金家的行事規矩嗎?金家樂善好施,豈會為了省些銀兩而給病人找個不靠譜江湖郎中看診?”
“嫣然說的不錯。”金老太爺皺眉頷首,“事出反常必有妖,還是要謹慎些的好。”
“可不論咱們怎麼審他都不肯說啊……”金誠面露難色。
云嫣然眸光微動,開口道:“外祖父,大舅舅,能不能讓嫣然去問問他?”
金誠覺得不妥,嫣然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哪能讓她做這種事。
金老太爺看了云嫣然一眼,思忖片刻后,頷首道:“好,那就由你去試試吧。”
待云嫣然走后,金誠才不贊同的道:“父親,嫣然還小,這種事不適合讓她來做吧。”
金老太爺長嘆一聲,望著金誠道:“我之前就總覺得嬌嬌小,天真爛漫些沒什麼不好的。
可走出金家,旁人可會如我們一般去對待她們?我不希望嫣然再成為第二個嬌嬌。況且,這孩子要走的路或許注定非比尋常啊……”
想到金氏,金誠張張嘴,將勸說的話全都咽了回去。
而云嫣然此時也已經走到了關押那管事的柴房中,遠遠便聽到那人在柴房中叫嚷著,“快放我出去,我又不是金府的奴才,你們私自扣押良民,這是犯法的!”
聽他這中氣十足的聲音云嫣然便知他這些日子定沒受什麼苦,金家滿門良善,想來也做不出嚴刑逼供那一套。
可這種人又豈會被三言兩語所教化。
隨著柴房的大門被打開,待看清云嫣然的身影,管事的喊叫聲戛然而止,看著云嫣然的眸光很是不善。
若非這云嫣然多事,他又怎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云嫣然略略抬手,阿芙和芬兒便會意,將守門的小廝全部遣走。
那管事正覺莫名,便聽云嫣然清清冷冷的開口道:“聽說你什麼都不肯招?”
管事掩下眼中的不屑,心中暗笑,看來金家這是沒有辦法了,竟連表姑娘都派出來了,“我什麼都沒做,有什麼可招的。”
云嫣然見他這番態度,便也不再多問,冷眸看著他,幽幽道:“我知道你也不易,畢竟上有老母,下有妻女,長女雖以出嫁,但次女尚還在閣中。
不僅如此,你還要照拂西家懷榆巷張寡婦一家,聽說那張寡婦前年生了個大胖小子,很是可愛……”
那管事的臉色由不屑徹底變成了震驚,看著云嫣然的目光宛若在看怪物一般。
這些事除了他就連身邊的小廝都不知,她是怎麼知道的?
云嫣然笑了笑,明明是貌美如花的少女,可此時落在管事眼中卻只覺可怖。
“每個人都有許多身不由己,你有,我也有,為了護住金家我也會不擇手段,比如將此事透露給你的夫人……”
“不行!”管事的臉瞬間白了,他岳丈家中有七個兒子,若得知此事不得把他活活打死。
而且張寡婦生的是他唯一的兒子,他絕不能讓自己的血脈受到威脅。
他怒目瞪著云嫣然,可對方卻是一臉的云淡風輕,嘴角甚至還噙著淡淡的笑意。
“你只需將你知道的交代出來,然后對外便說你犯了錯被金家趕了出來,想來你背后之人也不會為難你。
可若你還嘴硬不肯說,那很抱歉,我怕是就要為難你了。”
“你……”管事的嘴唇氣得直顫,卻又拿云嫣然無能為力,嘴唇喃動半晌,只得閉目認命道:“好,我都招!”
云嫣然將管事帶到金老太爺與金誠眼前,管事此番倒老實,將事情一五一十皆招了來。
聽聞幕后之人,金老太爺與金誠皆是眸光一滯,云嫣然也若有所思的蹙了蹙眉。
原以為會是昭王所為,不想原來前世金家覆滅,竟還與獻王和戶部有關,看來盯上金家這塊肥肉的不止昭王一家。
“他們想在金家賑濟災民之事上動手腳。屆時鬧出人命,引起民憤,便自有辦法收拾金家。”
“可惡!”聽著管事的闡述,金價老太爺怒拍桌案,狠狠瞪著管事道:“你們想對付金家無所謂,可那只是個無辜稚童啊,你們就忍心看著他為此喪命?”
金老太爺氣得不是他們算計金家。而是他們無所不用其極,傷害了無辜之人。
云嫣然心中動容,無論前世今生,外祖父的善心都不曾改變過分毫。
好人不該遭受厄運,不該被世間辜負,這一次天理一定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
不過金誠還有一個疑惑,“這些話我們問你時你為何不說?”
管事與云嫣然皆是一怔,管事偏頭看了云嫣然一眼,收到了云嫣然冷冷的警告。
他凄慘一笑,咬牙切齒道:“表姑娘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小人被表姑娘的良善所感化,不敢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