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由你們三司同錦衣衛所一同審理,切要詳盡,不得偏私但也不得有冤假錯案!”宣平帝冷冷提醒道。
三人心中一凜,垂首領命。
直至宣平帝退朝離開,昭王才目光毒辣的盯著蘇鈺,語氣冰冷,“你以為讓三司插手你就能救得了金寒時嗎?
金寒時與陳濯買賣考題已成定局,你就等著給人收尸吧!”
昭王最近屢屢不順,如今見蘇鈺和太子皆被牽扯其中,心中歡愉不必言語。
“昭王聽沒聽過一個成語。”蘇鈺淡漠的看著他,突然啟唇道。
昭王皺眉,“什麼?”
蘇鈺不緊不慢的牽起唇角,“小人得志,以前未曾見過,今日有幸得見還要多虧昭王。”
蘇鈺語落拂袖而去,將昭王氣了個半死。
這蘇鈺如今對他是越發不客氣了。但他如今也就只剩嘴硬了,他倒要看看此番蘇鈺有沒有本事能讓金寒時全身而退!
蘇容踉踉蹌蹌的起身,他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更如白紙一般,宛若一件精美卓絕的瓷器,美而易碎。
“二弟切莫傷神,你是儲君,你的身體是立國之本,可不能為了旁人有損大越國本啊。”昭王的臉上寫滿了得意,似已迫不及待要將先前的煩悶一并疏解。
向來溫和的蘇容此番沒有理會昭王,面色凝重的離開了議政殿。
秦皇后與寧安公主得知此事后也是心急如焚,薛貴妃本想靜靜的欣賞這一番好戲,卻沒料到自己竟也成了戲中人。
“你說什麼?你要為金寒時求情?”薛貴妃不可置信的看著跪在地上的慧昌公主,眼中滿是錯愕。
慧昌公主迎視著薛貴妃,杏眸泛紅,倔強的道:“金寒時他不會作弊的,他秋闈時便已是解元,可見其文采過人,哪有必要在春闈作弊。
他一定是被人冤枉的,母妃,你就讓表哥放了他吧!”
“混賬東西!你還記不記得你是什麼身份了?
堂堂公主為一個外男求情,你就不怕此事傳揚出去?”薛貴妃怒拍桌案,纖長的護甲在黃花梨木的桌面上劃出長長的一道痕跡。
“有什麼可怕的,我就是喜歡上金寒時了,就算父皇問我我也這麼答!”她本還幻想著待金寒時殿試取個好名次,她便求父皇母妃給她賜婚。
可她何曾想到,傳來的竟是金寒時鋃鐺入獄的噩耗。
她太清楚自家表哥的手段了,金寒時的身體那麼瘦弱,哪能受得了錦衣衛的酷刑啊。
“放肆!”薛貴妃氣得將杯子拂落在地,目光兇狠的瞪著慧昌公主。
殿內的宮內早已被劉嬤嬤遣散,薛貴妃指著慧昌公主,冷聲叱道:“那金寒時是云嫣然的表兄,你忘了寧王是如何與你皇兄作對的嗎?
長安兒郎那般多,你喜歡誰不好,非要喜歡一個商戶子弟,你還要不要臉面了!”
“云嫣然和金寒時不一樣,再說了,若我嫁給了金寒時,那寧王不就會幫著皇兄了?”
薛貴妃氣得身子隱隱發抖,不知該說她是天真還是愚蠢。
“再說了,商戶子弟又如何,金家是長安首富,比一般權貴人家家境還要殷實。
金寒時也考取了功名,日后便是官戶,豈不比城中那些紈绔廢物強得多?”
慧昌公主跪行到薛貴妃身邊,拉著薛貴妃以金線寶石縫繡的寬大衣袖道:“母妃,兒臣是真的喜歡金寒時,求您就成全了兒臣吧。”
薛貴妃緊咬銀牙,甚至因過于用力,牙根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看著慧昌公主淚眼婆娑的臉蛋,薛貴妃抬手一巴掌拍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將慧昌公主的頭打偏了。
她不可置信的捂著自己的臉,瞪大了眼睛,“母妃,您竟然打我?”
薛貴妃恨得咬牙切齒,“打得就是你,現在清醒了嗎?”
慧昌公主也來了倔脾氣,干脆起身道:“我清醒得很,我就是喜歡他,憑什麼因為皇兄與寧王的恩怨,就不許我們在一處?
您就是偏心,您心里只有皇兄,只知道處處為他考慮,我的幸福在您心里什麼都不是!”
已有許多年沒人能讓薛貴妃動這麼大火氣了,見她還欲動手,劉嬤嬤忙上前道:“公主殿下先回去吧,您就別惹娘娘生氣了。”
“我還生氣呢!”慧昌公主動了脾氣,咬著嘴唇道:“此事我管定了!”
說完拂袖而去,眼中一片堅決。
第191章 謀算
春闈舞弊一事使得滿朝嘩然,后宮中人自也全然知曉。
宋茹兒聞后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她久久癱坐在椅上,喉口腥甜,周身冰冷如墜寒窟。
怎麼會這樣?
她本還在為他高中會元而歡喜,每日為他祈禱,希望他能高中狀元,光宗耀祖,徹底擺脫世人對他商賈出身的輕視,自此可大展宏圖。
誰知不過幾日功夫,他竟被押入大牢,生死未卜。
如他那般光風霽月之人,怎麼可能會作弊,他一定是被人冤枉了!
宋茹兒腦中如灑了一罐子的漿糊,她驚慌、恐懼、不知所措。
她想救他,又不知道該怎麼救他。
宮婢走進來時發現宋茹兒眼眶泛著紅,忙問道:“貴人,您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