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暗暗點頭稱贊,這寧王妃的行事作風瞧著可不像小門小戶出來的,甚至比一些大家閨秀還要得體。
金氏今日也前來赴宴,但她顯得略有些局促。
這還是她第一次登寧王府的門,往常她怕林氏挑云嫣然的錯處,所以未曾踏足。
可今日是王府喜宴,她又獲封二品誥命,再不出席便有些說不過去了。
云嫣然將她領至謝夫人鄭夫人的座位,安撫道:“娘親別緊張,你就盡管與謝夫人她們談天便好,全當隨意吃了一桌席。”
“你放心就好,快去忙你的吧。”
云嫣然頷首,將她送至席間便抬身去忙了。
謝夫人拉她入席,鄭夫人王氏最先開口道:“你可真了不起,一下子就得了二品誥命。
我家老鄭做了大理寺卿多少年,我也沒見給我掙過半分誥命回來。”
謝夫人抿嘴笑著,“誥命哪是那麼好得的,尤其是文臣家眷,你見過幾個有誥命的。”
說完,她含笑看著金氏,打趣道:“這可怎麼辦,你這一不小心比陳大人的官位還高了,他會不會有壓力啊?”
最近大家都在拿這件事與她說笑。她雖知眾人都無惡意,但想到一把年紀了還要嫁人她就羞得不行。
“求求兩位姐姐放過我吧,可別再提這件事了。”金氏連連告饒。
謝夫人兩人抿唇一笑,礙于在外面便大發慈悲放過她了。
人陸陸續續的到了,片刻后林氏也與一眾貴婦人說笑而來。
云嫣然走過去打招呼,熟識的人有定國公夫人還有平郡王妃,兩人都對她笑了笑。
便是不熟悉的說兩句官面上的奉承話,一世間其樂融融。
林氏淡淡掃她一眼,笑著與眾人道:“今日這些都是孝和那孩子置辦的,她年歲小,若有不周到的地方還請你們擔待著。”
聽著雖是客套話,但眾人都聽出了些別的意思。
這些都是孝和郡主安排的,那寧王妃豈不是什麼都沒做了?
眾人的目光開始在婆媳兩人身上游走起來。
云嫣然心中無奈,這林氏還真是一刻不肯消停。哪怕在小兒子的婚宴上也要找點事出來。
“母妃太過自謙了,孝和自幼長在太后娘娘身邊,學的是宮中禮儀,讀的是四書五經,豈是尋常人可比,又豈會連喜宴都做不好呢?
城中誰人不知孝和的才名,提起孝和都要道一句家學深厚。”
林氏起初還在笑,可笑著笑著便笑不出來了。
家學深厚?
這話聽著有些刺耳啊。
寧王府自是地位尊崇,可她卻是小鎮上的尋常府邸出身,甚是遠不如云嫣然這個翰林院學士之女。
她自己都沒受過什麼好的教導,又拿什麼培養出才名遠揚的女兒。
蘇悠如何好那都是羅太后的事,與她半分錢關系都沒有,這個功勞她不敢搶也沒法搶。
林氏一時氣沉,礙于賓客滿座才沒有發作。
蔣姨母都不知該說林氏什麼了,忙笑著打岔道:“太王妃有福氣,寧王妃和郡主都這般能干,你就放寬心吧,這喜宴有她們兩個商議著定然挑不出一點錯來。”
云嫣然多看了這位蔣姨母幾眼,蔣婉晴與她的母親還真像,都是八面玲瓏的人。
云嫣然笑笑,也不再說什麼。
她也不想當眾與林氏起口舌之爭。
但林氏若非要在眾人面前排擠她,那她也就沒辦法了。
這時,一位年老些的夫人盯著云嫣然看了半晌,瞇著眼睛道:“我瞧寧王妃頭上的珠釵有點眼熟呢?”
她這般一開口,眾人也都抬眼看了過去。
云嫣然生得貌美,是以尋常珠翠在她身上不過點綴而已,反是失了驚艷。
可這支朝陽五鳳掛珠釵即便在這絕色的容貌下依舊綻放著自己的光芒,與云嫣然相輔相成,誰也搶不走誰的風采。
林氏也細細看去,臉色倏地一變。
起初她只略掃了一眼,沒將云嫣然的打扮放在心上。
畢竟是自己討厭的人,她便是披個麻袋自己都懶得理會。
可經人提醒她細細端詳后,只覺渾身血液逆流,心口血涌如注,雙手卻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這該不會是……
“這是朝陽五鳳掛珠釵!”
眾人議論紛紛,云嫣然卻有點懵,抬手扶了扶發髻上的珠釵,故作坦然的笑道:“這是王爺送我的。”
“那便沒有錯了,想來這便是康德太妃的朝陽五鳳掛珠釵!”
康的太妃,也就是蘇鈺的親祖母曾是皇帝最為寵愛的妃子,位同副后。
但她不像薛貴妃那樣喜歡專權,反是寬厚仁德,與羅太后也關系甚好,在先帝去后她是唯一一個同兒子回府養老的太妃。
這支珠釵是先帝所賜,因這珠釵曾是先帝的母后在封后大典上所佩戴的,是以珍貴無比,便也成了寧王府的傳家寶,只沒想到如今竟戴在云嫣然的頭上。
林氏顯然也想到了這點,氣得臉色鐵青,當初婆母過世她翻尋了許久也未找到這支珠釵,原來那老東西竟偷偷給了蘇鈺!
傳家之寶并非從婆母手中傳給兒媳,反是越過了林氏這個婆母,可見她是有多不得康德太妃的待見。